倘若换在三年前,我初出茅庐,必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被流放燕州这三年,在北境蛮荒之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活不下来。
于是,我收紧了力道。
那人明显觉得呼吸不上来,挣扎咳嗽:「我,我收,收还不成吗,你撒手!」
我一手将人拎着,甩到椅子上,站在班房中,冷眼看向余下的人。
「以后我的公函,谁敢设卡搞事,我就找谁算账!」
说完,我重重冷哼,扭头就走。
「顾煜衡,你敢在吏部动手,我非参你不可!」
参就参。
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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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的账簿永远算不完。
我离开帝都三年,三年旧账堆积成了小山。
内侍已将班房的蜡烛换了两根,我还在研究下午时的一笔烂账。
内侍一边换蜡烛,一边娇笑:「您可真是勤政,散职都快两个时辰,就您还忙着呢。」
我唔了一声,敷衍回应。
「驸马,您不急着回府吗?」内侍问。
「公主又没账本重要。」我随口回答。
内侍「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小跑着出去了。
萧凤仪的恶名人人畏惧,怕不是很快能止小儿啼了。
面前五个算盘,我上下拨动,默默计算着一国庞大的国力。
门被轻轻敲了几声,我抬眼看去:「易辞?」
长公主护卫直挺挺站在门边,朝我施礼:「属下接您回府。」
「今夜不回去。」我低头继续算账。
易辞话少,也不劝我。
翻了两页账本后,我忽然一愣。
好香……
我吸了吸鼻子,猛地抬眸。
月上中天,照了一地银亮,红衣潋滟的绝色美人笑吟吟走了进来。
啪。
错愕之下拨乱了一颗珠子。
我啊地低头:「完蛋了……」
算了好几个时辰的账,千万可别因为这一眼惊艳……惊吓,就白费了呀!
萧凤仪见状,顿时笑了起来:「驸马慌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人。」
仔细鉴别了半晌,我小心将其中一把算盘的珠子推了回去,才松了口大气。
记好账,我重新看向萧凤仪,头疼心累。
「公主,臣让易辞带话给你了,臣今晚不回去,要通宵理账。」
萧凤仪拿起一本账,美目瞄了一眼:「在驸马眼中,账本比本宫重要?」
「不然你以为呢?」我下意识问。
萧凤仪冷笑,手挪了挪,那账本离蜡烛火苗咫尺而已。
「别!」
我大喊了一声,盯着那作恶的漂亮手指和那本无辜账簿,想都不想就喊:
「账簿没有公主重要,全天下公主最重要,臣眼中都是公主公主和公主,没有旁的,你别烧啊!」
惨叫声中夹杂着恶劣的笑,萧凤仪丢下账簿,抬手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公主!」我惊喊。
「别叫。」萧凤仪低头看我,「外头下雨了,第一场秋雨,你寒症重,不宜涉水。」
我一怔:「公主还记得臣有寒症?」
那是在燕州时得的,每每秋雨过后,浑身上下就如同时节到了,一丝热乎气也没有。
萧凤仪笑而不语。
走到门口时,我挣扎起来:「不行,公主抱臣,被瞧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