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累的时候就跟岳昇撒娇,他的声音挠着我的耳膜,引得我小腹颤。
春节,我以为郑策会给我放假,让我回去和岳昇团聚,他却一张机票将我送出国,一位钢琴大师亲自教我弹奏。
除夕时,岳昇跟我说了“年快乐”。
他第一次称呼我为“宁曳”,叮嘱了我一大堆。
我习惯了他的叮嘱,习惯了他平静的语气,竟然没有听出,他是在向我告别。
春节之后,我再给岳昇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我以为他又趁着假期去山里支教,信号不好。可到了三月,我还是联系不上他。
而这时,我的课也上完了。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旭城。那套老旧的出租房已经人去楼空。
岳昇带走了小太阳,留下了我。
第4o章别月村
这五年来我一直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岳昇没有带走小太阳,他带走的是我。
可是走到半路,他忽然问我,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刚刚救下小太阳时,卖鹦鹉的老头说过的话。
我说记得,小太阳这种鸟儿,在城市里都是被养在家中,一旦放归,就只有一个死。
岳昇说,他要回去找小太阳,小太阳跟了我们十年,已经无法放归了。
后来我们找到小太阳,岳昇便不要我了。他带着小太阳越走越远,我在后面拼了命地追,拼了命地喊,他都没有回头看看我。
我摔倒在地上,望着他像水纹一样淡开的背影,轻轻问他:“可是我也跟了你十年,我被放归,难道不也是一个死?”
梦总是在这时戛然而止。
我在最深的夜里醒来,躺着的地方从那间老旧的出租屋,变成旭城的高档住宅,变成城郊的庄园别墅。
我没有像被放归的鸟儿那样惨淡死去,在郑策的运作下,我成了无数人眼中的万丈光芒。
我曾经牵着岳昇的衣角,站在星旭广场,痴痴地望着广场中央的巨大屏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出现在那上面。
现在不止那块屏幕,几乎所有大城市的广告屏幕上,都有我的身影。
在我二十四年的生命里,曾经只有岳昇一个人真正关心我。失去他之后,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我还是想他,了疯地想他。
他走的时候我还不到十九岁,我从出租屋里冲出来,马上就想要去找他。
郑策却问我,“你知道岳昇到哪里去了吗?”
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