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对我刚才的“疯言疯语”并不吃惊。他果然早就清楚我对他的心思。我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他装作不知道。我说出来了,他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我。
“你还小,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的时候。”
他拒绝我的语气那么平常,就像普普通通的早晨,他将被我踢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说:“山雪,起来吃早饭了。”
我可能真的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工作机会而精神失常了,几个月以来积累的焦躁与压抑全都爆出来。我红着一双眼,瞪他,“我十八岁了!我不是小孩子!”
岳昇静默地注视我。
我觉得我们很滑稽,他像深海之下没有波澜的暗流,我像海面上的飓风。我拼了命地兴风作浪,想在他的心底投下浪涌,他却只是隔着千丈之远,无声地看着我。
“呜……”
我忽然胸膛一窒,没头没脑地哭了出来。哭得丑态百出,哭得肩膀不停地抖。
我到底在哭什么?哭岳昇不肯和我做爱?哭人生太不公平?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像个无能的小丑。
忽然,岳昇的手再一次搭在我的肩膀上。但这一次他不是将我拨开,而是将我拉向他。
我撞进他的怀里,他抱着我的头,声音很沉地说:“别哭,没事。”
我忽然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沉稳的心跳声,还有温柔如往日的碰触。
他像一个笼子,将我困住了,却也保护着我。
夜里,我睡在他身边。
他没有满足我做爱的愿望,却没有拒绝我抱着他手臂睡觉的要求。
“哥哥。”黑暗里,我望着他的轮廓,“你早就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嗯。”
我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为什么不可以?”
他说:“有的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旦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改变。”
“不能改变吗?”我问:“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改变吗?”
岳昇说:“我记得你说过,想在星旭广场最大那块屏幕上跳舞。”
我怔住。
“在任何一行立足,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从岳昇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严肃,“你选择的职业,让你无法随心所欲。”
我一时无言以对。
“睡吧。”岳昇说:“不早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岳昇是个尽心尽责的老师,天不亮就离家去学校。
我走到厨房,看见他给我煎了两个蛋,一旁放着昨天买菜时顺道买回来的吐司面包。
我忽然意识到,在旭城打拼,辛苦的不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