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洞察世事的光。
让他的模样很是吸引人。
也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郁棠觉得脸有点烧,低声道:“我,我这不是怕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吗?我是想让李家倒霉的,可万一要是连累到了裴家,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这小姑娘,真的很有意思。
明明心里有千百个鬼点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大义凛然,一脸正气,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有这样的底气。
裴宴突然有点懒得为难她了,道:“你放心,我们两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要是真的争起来了,他们家不会对我们家手下留情,我们家也不会对他们家忍耐退让的。”
那就好!
郁棠拍了拍胸。
各地有各地的地头蛇。临安城的地头蛇就是裴家。彭家把手伸到了临安城,她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给裴宴报个信。
还好没有表错情!
裴宴问她:“那当初你们一家人去杭州,就是去请人看那画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瞒得过他,但他想也没想就把这些前因后果给联系起来了,郁棠此时才觉得自己来给裴家通风报信有点草率。
好在裴宴见她面露犹豫之色,没有追问,而是沉吟道:“那幅舆图你可还记得?能不能跟我说说?”
郁棠脑子转得飞快。
那舆图他们家拿在手中那么长的时间,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看出个子丑卯寅来。但李家不同,李家毕竟是读书人家,比他们郁家见多识广,说不定很快就能把这舆图研究透彻了。就算他们家研究不出来,还可以把舆图交给彭家去研究。彭家的读书人更多,见过世面的人也更多,若是像前世那样,等这幅舆图落到了彭家人的手里,李家和林家因此和彭家做起了海上生意,了家,她告诉裴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报复李家,难道还要等李家壮大了之后再下手?
那是傻瓜吧?
郁棠一咬牙,干脆地道:“那舆图,我们家的人也不认识。不过,我们怕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就请人临摹了好几份。您要是感兴,我这就回家去给您拿一份来。”
裴宴听着,来了兴。
这位郁小姐,花样可真多!
他道:“你这是早就留了一手。不过,鲁家来向你们家讨要遗物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拿幅假图给他们。”
当然原因很多。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她当然不能都告诉裴宴了!
郁棠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道:“一是我们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这舆图,怕被查出来。二来是怕我们家没有能力阻止,若是他们家拿了这舆图和别人一起组了船队,照着假舆图出海,恐怕会死很多的人——我们家虽和李家有仇,却也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害了别人的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舆图给散播出去,让这舆图不值钱。这样,李家就未必能搭得上彭家这条船了。”
李家财的梦就破碎了。
这可比给他们一幅假画好多了。
当然,她就算是想给他们一幅假画,也得在那个时候找得到能做假的人才行啊。
总不能再拖着钱师傅下水吧!
况且钱师傅已经不在杭州城里了。
裴宴听着却是神色一正。
一般的人都会弄幅假的舆图给李家,可郁家却走了一条和众人相反的路。
是郁家太善良了?还是太蠢了?
裴宴竟然一时无话可说。
心里却有点佩服郁家人清正,让他高看一眼。
郁棠却觉得丢出去了一个大包袱。
如果裴家也有了这样一幅舆图,就能和彭家一争高下了。
就算是裴家不想参与去跟彭家一争高下,也可以把这舆图送给彭家的竞争对手。
要是裴家对这幅画感兴,那就更好了。
她就把画送给裴家,还能报答裴家的些许恩情。
总之,只要李家拿着的舆图不是唯一一份,他们家在彭家面前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李家还敢背着裴家勾结外乡人,哼,就是裴家的怒气,也够他们家喝一壶的了。
但这还不是郁棠想要送给李家的大礼。
她还想送李家一件礼物。
可要先把舆图的事处理好了。
郁棠道:“三老爷,我这就回家去把舆图给您拿过来。”
裴宴却阻止了她,道:“这件事不急。我倒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