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长?睫垂动,在眼?睑处洒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声音也淡淡的,清寒且冷,“不必如此,既无人知晓身份,将身份好生藏着?便是。”
“你为我徒,我自当庇佑于你。”
涂婉儿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觉得自己之前起了怀疑,真该死。
这是如她父亲般的存在,将她从小拉拔大,她怎么能怀疑他?
但,她却?反而更?下定?决心?,离开玄一宗。
许前辈实力强大,又神出鬼没,她要带走许前辈,不让许前辈伤害她师父。
而且,她神族身份,本就是个隐患,她不能让师父牵扯入这种旋涡里?。
师父实力再强,又如何挡得住修真界那么多渡劫修士?
“师父大恩,弟子铭记在心?,但师父爱护弟子,弟子又岂能置师父于不义?师父金贵,仙道永昌,万不能因弟子,而出什么差池。若师父仙途有任何伤损,弟子万死不足以赔罪。还请师父允了徒儿。”
涂婉儿声音哽咽,话语更?是饱满深情,她朝万景年叩拜,诚挚诚心?。
许机心?冷哼一声。
万景年这张脸她并不熟悉,应该不是当年主?张算计神族的那波人,但他必然是站在算计神族那队的低阶修士,骨子里?便写满自私。
这人,是瞧不见涂婉儿的真情的。
他眼?里?,只有涂婉儿神骨。
万景年撩起眼?皮,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半阖着?眸,叹息道:“罢罢罢,你意既绝,我亦不好阻你。”
他广袖一扬,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漂亮的抛物线,落到涂婉儿怀里?,“这是师父的一片心?意,不管你在何处,你是我弟子,受了任何委屈,景年峰都欢迎你。”
顿了顿,他又道:“魂灯留在我在,也算是个为师一个念想。”
涂婉儿叩,“是,师父。徒儿不孝,不能再在您膝下承欢,还请师父保重。”
“何必做小儿女姿态,若能飞升,在仙界只有相见之时。”万景年说?得大气。
涂婉儿听完万景年的话,心?头感动一阵又是一阵,暗道,许前辈肯定?说?错了,她师父怎么会觊觎她神骨?
她要带走许前辈,不能让许前辈伤害师父。
她起身,“是,师父。”
万景年这时开口:“你这只凡犬,杀了吧。”
涂婉儿猛地抱住小银狼,“师父,他陪了我那么久,和我家人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杀他?”
“他现在未曾开智,但他一旦开智,便会记得今日对话,知道你的身份,这是个隐患。”万景年淡淡地开口。
“不会的师父。”涂婉儿抱紧小银狼,“等他开智,我会与他定?下契约,他不会背叛我。”
万景年定?定?地瞧了涂婉儿半晌,阖上双目,“随你,你下山时,只说?外出游历,别说?离宗。玄一宗永远是你的宗门,景年峰永远是你的家。”
“是,师父。”涂婉儿感动得泪眼?汪汪,抱着?小银狼恭敬告辞。
她走在下山路上,捧着?小银狼开口,“我师父是不是很棒?我就说?,我师父瑰意琦行,风。。尘。外物,光风霁月,言行合一,你看是不是?”
“外人都说?我师父是谪仙人,仙人降世,品性若无瑕白玉,高洁雪质,这话不假。我以我师父为荣。”
这话看似是对小银狼说?的,实际上,是对许机心?说?的。
许机心?笑嘻嘻的,并未声音。
万景年伪装得好,要不是她看过剧本,只看万景年在大殿内的形象、言辞,她也不信他是这等道貌岸然之辈。
她笑嘻嘻地开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等你出山门后再说?。”
涂婉儿不满轻哼,颇觉冒犯。
她暗道,出山门就出山门,要是她师父是言行如一的君子,前辈错了她就要求许前辈不得伤害她师父。
上次见面时,许前辈对她师父还颇有兴趣,怎么这次见面,许前辈对她师父恶意这般重?
是谁在许前辈面前嚼耳根子了?
涂婉儿脑子闪过一系列对她师父不满,又极有可能当男宠的修士。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拍拍头。
因为东西已经收拾好,涂婉儿径直下山,路上碰到相熟的弟子,她直言相告,自己要外出游历。
“你不是刚游历回来,怎么又要出去?”那弟子不解。
涂婉儿道:“刚进阶金丹,感觉心?境不太稳,想着?出去游历游历,增长?阅历。”
涂婉儿这个答案,并未让人起疑,修士游历的理由千千万,涂婉儿这个并不出奇。
涂婉儿宗门人缘不错,她长?得漂亮——修士再怎么不在意皮相,长?得好看的还是会有一定?优待;人又随和,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碰到谁都能说?说?笑笑,宗门弟子也乐得和于她打好关系,碰见了说?两句。
一路外走一路寒暄,到山门时,都花费了一个时辰。
许机心?:“……”
她感慨道:“你可真能聊啊。”
涂婉儿捧着?银狼,笑着?回道:“是不是无聊?没办法?,师兄弟师姐妹人太好了,热情,盛情难却?。”
小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