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食堂后厨的布局堪称杂乱,处处可见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随意摆放在桌面上,刷碗用的抹布都没扭干净,随意的搭在铁丝上还往下滴溜着水。
潲水桶散着恶臭,水高和桶面齐平,烧灶的地方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瓜子壳,密密麻麻一大片看起来扎眼睛。
这要是在次日炎炎的夏天,估计彻底成了绿头苍蝇的乐园,要说唯一干净点的可能就只有傻柱围在身上的那围裙了。
只能说有什么样的炊事员,就有什么样的厨房,李登云皱紧眉头,让马华赶紧把潲水桶给处理一下,虽说是秋冬天换水的频率不必要那么频繁,但也不能这么懒怠呀。
“李科长平时厨房不是这样的,今儿是彻底忙不过来了,潲水桶和卫生没来得及打扫,您见谅见谅。”
马华别提多委屈了,平日里食堂后厨的卫生状况都是他负责打扫的,但是今天挑的时间太不是时候。
他忙活着做大锅饭,而傻猪忙着打盹儿,其他的帮厨又在外厨房清洗碗具,所以装满了的潲水桶没人处理。
至于说瓜子壳,刘岚刚吐的没来得及扫,便导致今天的食堂后厨看起来狼藉一片,想到这里马华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刘岚。
这时正在检查账目的杨桂梅和梁红艳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李科长,你看看这个账簿,都是一些流水账,每日从库房取的食材数目和开支都详略不清,没办法核对账目。”
“账目不清?”
李登云面色一沉,拿过账簿之后大致扫了一眼,只觉得一股无名业火涌了上来。
只见这巴掌大小的账簿上面,记载的都是些不知所云,这是胡言乱语的内容。
什么今日从库房领取土豆若干,大白菜若干斤,鸡蛋若干个,干部小食堂消耗鸡蛋若干,肉若干,大锅饭消耗,大白菜若干,土豆若干。
放眼过去全部都是若干的字眼,偶尔蹦出来的数字还是日期,翻到前面倒是账目核对的好看了些,看得出来,最开始还是比较用心做账簿的,每日消耗的量是多少都有记录。
但这份记录同样可活动性太大,什么鸡蛋6o左右个,棒子面2oo斤上下,大白菜估摸15o斤。
鸡蛋65个是6o左右个,55个同样是6o左右个,这种详略不清的账簿可用性近乎为零。
“食堂主任呢,刘岚你去把食堂主任请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对这个账簿作何解释,难怪其他部门的人说食堂的人个个吃的脑满肠肥,脸色红润有光泽,说什么食堂该肥职工瘦,现在光是看看这个账簿也能暴露很多问题。”
刘岚被吓得脸色一白,知道一定是账簿出了问题,慌不择路的出门就要去喊食堂主任。
而傻柱看着李登云的模样,心里同样打起了退堂鼓,要知道每天的账簿开支基本上都是傻柱报的。
因为这账簿基本上就没人愿意看,大家都忙着搞生产搞建设呢,只要断不了炊,食堂不出大乱子,账簿之类的都是瞎糊弄了事儿。
傻柱作为食堂后厨班长,平日里都是傻柱领着马华等人到库房里领粮食,消耗完之后随便的记在账簿上,食堂主任更是懒得看,随便盖个章便糊弄过去了。
哪里料到今天还有东窗事的时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傻柱有些不自在的问道:“账簿的事有这么重要,食堂断不了炊不就行了,饿不着大家伙不就得了?”
杨桂梅异样的看了一眼傻柱,耐心的解释道:“账簿的事关乎重大呢,每天从库房领取了多少粮食,消耗了多少粮食,都应该能核对得上,这样的话才不会出现有人中饱私囊,随意克扣职工粮食伙食的局面,要是全是糊涂账,万一职工们断了粮,到时候好能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样啊……账簿的事儿还真是马虎不得……”
傻柱更加没有底气起来,他之所以记得全是糊涂账,一方面是图省事想早点下班回家,要是一点一点核对开支的话,无疑要耗费不少时间。
另一方面就是方便自己偷拿点,食堂的账簿对不上,那可以上下其手的空间便大了,他作为食堂后厨班长,随便摸把猪肉都能顺走不少油。
其他后厨的帮厨们自然是有样学样,今天偷个萝卜,白菜,明天壮着胆子偷个鸡蛋,都是常有的事,再加上保卫科的人也不愿意得罪这些食堂上班的人。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食堂上班的人,这万一要是加点料的话,在饭里面扔点流动的蛋白质,或者是把老鼠头当做鸭脖,不小心吃到的话那不是纯纯闹心?
所以食堂的乱象一直持续到现在,尤其是傻柱更是始作俑者,这家伙哪怕是给干部小食堂做饭也得偷点。
给李怀德炖鸡肉,一整只鸡能被傻柱剁下来小半只当自己的私人报酬,这事傻柱都已经是惯犯了。
李怀德一个成年人能不知道一整只鸡,有多少鸡腿,多少鸡翅?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只要傻柱做的饭菜合乎口味,那傻柱便是高枕无忧的,至于说损失,损失的是轧钢厂的,又不是他李怀德的。
李登云看了下额头冒冷汗的傻柱,心里大致也有了猜测,冷哼一声之后,让傻柱继续烧饭,免得耽误中午职工们就餐。
“唉,大锅饭烧着呢,马华你快来烧锅。”
傻柱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肚子里开始合计着等下该怎么为自己找借口。
不由得开始暗自悔恨,早知道跟李登云打好关系了,碰到这事李登云说不定会放自己一马,一个四合院里的住户,又是被李登云自小打到大,应该或许可能被打的有感情了吧。
傻柱愁眉苦脸,觉得这事儿还是要靠李怀德,李怀德负责的便是食堂后勤,只要李副主任一开口那保卫科管这事儿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傻柱觉得这些年来给李怀德做了那么多年的饭,没功劳也有苦劳,李副主任一定会宽恕自己的。
心里这样暗自安慰着,傻柱面上终于不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