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疯,疯的是你!”
一个月前,回凉冷冷地回答拓跋鲜卑单于拓跋绰同样的质疑。
乞伏鲜卑的单于站在回凉身后,鄙夷地看着拓跋绰,大声地道:“将军,若是拓跋鲜卑不识抬举,就杀光了他们!”拓跋绰身后无数人拔出了刀子怒视回凉和乞伏鲜卑的单于。
回凉毫不畏惧,轻蔑地冷笑,指着四周的草原,大声地道:“鲜卑人是草原的雄鹰,汉人都是两脚羊?你脑子清醒一点,汉人杀鲜卑人不会比杀一只鸡难多少。”
一群拓跋鲜卑的勇士大怒,逼近了一步,手中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回来盯着一群拓跋鲜卑的勇士,放声大笑:“这就是你们拓跋鲜卑的勇士?就这些人也配与我大楚开战?”
她大声地道:“拓跋鲜卑有75个部落,控弦四十万?很了不起?”注1
她眼中精光四射,厉声问道:“草原有铁甲吗?没有。拓跋部的勇士能够穿一件皮甲就开心了。”
“草原有强(弩)吗?没有。拓跋部的勇士还在用骨箭。”
“草原有坚固的城池吗?没有。拓跋部的勇士逐草而居,以前倒是有些人在并州居住,后来与卫瓘翻脸了,逃进了草原,这城池是绝对没有的。”
回凉看着脸色铁青的拓跋部勇士们,厉声问道:“拓跋部控弦四十万算什么?就算控弦四百万,在我大楚面前又能如何?慕容鲜卑、段氏鲜卑、羯人、羌人、氐人,谁能够挡住我大楚的兵锋?”
她盯着已经恢复了平静,目光深邃的拓跋绰纵声大笑:“你们以为拓跋勇士厉害,我带来了三千人,要不打一仗试试?别说我欺负你们,你们出三万人好了,我回凉要是输了,你就砍下我回凉的脑袋当酒壶!”
拓跋绰看着狂妄的回凉,目光一转,落到了不远处的三千大楚士卒身上。
炜千傲然策马来回纵横,挥动手里的长剑,厉声叫道:“大楚必胜!”
三千大楚士卒厉声大叫:“大楚必胜!”一齐踏前一步,手里的长矛整齐如林,而(弩)手们瞄准了前方,随时准备放箭。
拓跋绰脸色不变,心中有些奇怪。他以为他听见乞伏鲜卑带来的人竟然是大楚的将士的时候会震惊,以为他听到大楚将军傲慢地劝他投降的时候会震怒,以为他看到大楚将士耀武扬威会下令杀了他们,可是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波动,他只是脱口而出“你们疯了”而已,这句“你们疯了”哪里有愤怒,有杀气,有霸气了?
拓跋绰轻轻地捋须,微笑着问乞伏鲜卑的单于:“你就不怕被汉人‘吃光胡人’?”
乞伏鲜卑的单于大笑:“可是我们不是胡人啊!我们是汉人!”四周拓跋鲜卑的勇士们眼中瞬间射出几万道鄙夷的目光,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单于。
乞伏鲜卑扫了一眼四周,认真地道:“我可不是胡说八道,更不是因为怕死投降了汉人。我有证据。”
“大楚皇帝陛下早就说过了,所有黄皮肤的人都是一家人,羌人、氐人、鲜卑人、匈奴人其实都是地名,就像并州人,关中人一样,难道这并州人关中人是胡人了?”
“我们是住在鲜卑草原的汉人!”
乞伏鲜卑的单于严肃无比,鲜卑是地名的说法非常的有道理,以拓跋鲜卑为例,75个部落来自草原的四面八方,难道这些人有血脉关系了?不过是都在草原上才都算作鲜卑人而已,好些部落之间的语言都不通,怎么可能是同一个血统?这鲜卑、氐、羌等等就是地名而已,鲜卑人打汉人其实就和并州人打冀州人一个性质,一家人的纠纷而已。
拓跋绰看了一眼回凉,继续问乞伏鲜卑:“若是鲜卑人也是汉人,为何大楚皇帝陛下要吃鲜卑人?”
回凉抢着道:“因为鲜卑人吃我们!难道只准你们吃我,不准我们吃你?这和是不是汉人有什么关系?张家村的人吃了李家村的人,李家村的人就只能认栽?这是报仇!”
乞伏鲜卑的单于用力点头,他一点不在意拓跋绰是不是能够理解大家都是汉人,也不在意回凉是不是会杀光拓跋鲜卑。拓跋鲜卑的人与乞伏鲜卑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两个部落就是两种不同的人,他只想让乞伏鲜卑的人与秃发鲜卑的人一样在西凉愉快地踢球,或者在宁夏平原与羌人愉快地成为楚八旗人,其余鲜卑人的死活与他没有一文钱关系,今日他冒险带着回凉见到了拓跋鲜卑的单于,乞伏鲜卑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乞伏鲜卑的单于严肃地盯着拓跋绰,道:“你最好聪明点。”假如拓跋鲜卑不够聪明,那么乞伏鲜卑必须配合回凉出兵消灭拓跋鲜卑,为此乞伏鲜卑很有可能死很多人,他不想为了一群蠢货死伤自己的族人。
拓跋绰平静地看着乞伏鲜卑单于和回凉,他很清楚大楚的崛起势不可挡,中原强则草原衰,这是几百年的真理。
他慢慢地问道:“若是我拓跋鲜卑愿意投降大楚,大楚会如何对待我们?”
回凉严肃地道:“第一,拓跋鲜卑的所有人的姓名必须用汉人姓名,废除所有鲜卑语言,废除所有鲜卑习俗,汉人就要有汉人的模样。”
拓跋绰缓缓点头,他知道秃发鲜卑在西凉已经消亡了,也知道宁夏平原的楚八旗,这些条件在他的预料之内。
“第二,拓跋鲜卑从此以种地为生。”
拓跋绰点头,不能游牧的胡人如何逃得过汉人的追杀?
“第三,所有曾经吃过汉人血肉的人必须杀了,隐瞒藏匿一个,我大楚就杀一百个鲜卑人。”回凉盯着拓跋绰,大楚对于吸收胡人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同化胡人是个浩大的工程,旷日持久。
拓跋绰转头看身后的拓跋鲜卑的头领们,缓缓地道:“你们答应吗?”
回凉冷笑,知道这第三条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条。
其余条件都罢了,拓跋鲜卑崇尚汉人的生活和文明,早就有人提出废除鲜卑服饰,废除拓跋姓氏,所有拓跋鲜卑改为汉人姓名,以汉语为通用语言等等激进的言语,所以大楚的第一条和第二条对拓跋鲜卑而言毫无勉强。
但是这第三条就有些问题了,拓跋鲜卑怎么会没有吃过汉人两脚羊?不论是鲜卑还是匈奴或者羌人氐人,老一辈对汉人充满向往,年轻一辈对汉人充满仇恨,这年轻一辈的鲜卑人中怎么会没有吃过汉人?若是要杀掉那些吃过汉人血肉的鲜卑人,拓跋鲜卑会不会损失大量的年轻鲜卑人?
回凉盯着一群鲜卑头领,只见人人神色郑重,同样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回凉淡淡地笑:“是啊,拓跋鲜卑只怕要死很多年轻人了,靠近并州冀州幽州的拓跋鲜卑多半是吃过汉人的,这些人统统要死。我大楚不可能容忍这些人存在,这是我大楚的底线,决不可破!”
回凉负手而立,盯着拓跋绰的眼睛,狰狞地道:“若是不肯接受,那就厮杀吧!我大楚一定杀光所有拓跋鲜卑人,不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尽数杀了吃了,一个不留!”
“是死数万或者十数万拓跋鲜卑人,还是拓跋鲜卑族灭,一言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