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将军不厌其烦,呵斥道:“滚开,不要耽误本将做事!”他凶狠的呵斥之下,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惊慌失措。十万大楚军将要从西凉杀入秦州,秦州三十余万人,还打个P啊!
高将军用P股想都知道大楚的十万大军将会势如破竹,一口气杀到蜀地的第一道要隘阴平。他能够抵挡十万大军?
高将军打了个寒颤,不如闭上眼睛,梦里啥都有,说不定他可以成为绝世名将,一百人打败一千万人的。
可是他又不敢逃,阴平失守,司马冏和蜀地的百姓一定活活撕碎了他。
高将军焦虑地看着城外远处,真是对胡问静失望极了,好好一个女孩子家家为什么要夺取天下打仗杀人呢,在家里绣花写诗画画不是挺好的吗?研究胭脂口红是雅事,为什么要打打杀杀,不知道天下和平才是大家最期待的事情吗?
高将军恶狠狠地看着远处,恶狠狠地低声道:“都怪那该死的曹操!”若不是曹操等下等人当了大官,败坏了女人足不出门的风气,女人会到处乱跑,与男人叫嚣,甚至当了官?追溯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不懂得礼法的曹操等人坏了儒家的规矩。
城墙上,忽然有人尖叫:“大楚军来了!大楚军来了!”
高将军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他一边叫着:“快关闭城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城墙。
城内哀嚎一片,街上到处都是人乱跑乱撞,无数东西落在了地上,小孩啼哭,野狗乱叫,也没人管。
高将军死死地望着城外,看到一骑缓缓地靠近,一杆黑色的“胡”字旗在空中迎风招展。
高将军脸色铁青,然后发红,然后发黑,他喃喃地道:“真的是大楚军……”对于为什么大楚军毫无动静的杀到了处于秦州最南端的阴平,高将军是非常理解的。秦州北部有个P的要隘,从西凉杀入秦州实在是太简单了,秦州北部的官员一定听说胡问静要进攻蜀地就立马投降了。高将军泪水都要出来了,别人无险可守,说投降就投降,他担负重任,能够投降吗?
城头上无数士卒和百姓颤抖着看着那孤零零靠近的一骑,谁都知道这是大楚军派来劝降的说客。
高将军深深呼吸:“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就在今……哎呀!你个王八蛋为什么拉弓!放下!快放下!来人,把他的弓抢下来!”
附近一群士卒和百姓用尽全力扑向城头的一个士卒,十七八个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王八蛋!若是射死了使者,老子被杀了找你吗?”“打死他!不要给他暗算使者的机会!”
更多的士卒和百姓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人,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谁敢拿着弓箭,老子就打死谁!”“放下刀子!你想干什么!手从刀柄上挪开!”“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纷乱中,那一骑缓缓靠近。
城头上立刻安静了,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地看去,那骑士穿着大楚的军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有人忽然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女子至少有八尺高吧?”虽然骑在马上不太看得真切,但是这八尺身高实在是太显眼了。
其余百姓泪崩了:“怪不得大楚皇帝横扫天下,原来大楚的女子比男人还要高!瞧那强壮的身躯,一个顶三个!瞧那粗大的胳膊,一个打十个!”
一群百姓看着那女子其实并不粗大的胳膊,用力点头,胡问静手下若不是个个这么强壮,怎么会统一天下?
那女子仰望城头,在无数人的注目下丝毫不曾胆怯,大声地道:“在下是大楚西路军别部司马程清婷,高将军可在?”
一群百姓一齐转头看高将军,高将军气死了,不会假装我不在吗?他急忙挤出温和的笑容,道:“在下正是。”心中飞快转念,“西路军”?该死的!大楚果然兵分数路攻打蜀地!
程清婷冷冷地道:“我大楚西路军就在百里之外,你降是不降?”
高将军尴尬极了,虽然白痴都知道程清婷是来劝降的,但是劝降也是要有规矩的啊!先要说一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昏君当道,明君出世,然后再夸奖守城的将领如何德高望重,才华无双,城中百姓如何善良和无辜,最后才说请守城的将领看在百姓的份上,早点投降明主,使百姓免于战火。
哪有直接一句话“你降是不降的?”这让别人怎么回答?
高将军脸色继续温和地笑着,转头疯狂地对手下打眼色,手下会意,大声地道:“程司马,高将军是蜀中望族,世代守护蜀地,与蜀中百姓……喂喂喂!你怎么走了!我还没有说完!”
程清婷淡淡地道:“本将一点不在意你们是与蜀地共存亡还是为了百姓投降,区区一个阴平关根本不放在我西路军的眼中。你若是顽抗我大楚军,等我大楚回回炮一到,半日内就将阴平的城墙碾成齑粉,城内所有百姓尽数杀了。”
她慢悠悠地拍马离开,一点点没有继续谈判的意思。
高将军急忙叫道:“程司马远来阴平何必如此仓促,不妨喝杯水酒聊上几句。”一个手下跟着叫道:“虽然大楚军天下无敌,但是动刀兵终究是有伤天和,能不伤人就不伤人才好。”另一个手下叫道:“是啊,若是直接开打,我阴平虽然化为齑粉,但是我等誓与城池共存亡,大楚军也会有些损失,这又何苦呢?化干戈为玉帛才好。”
高将军微笑着,什么投降或者开打都是下一步的事情,他的责任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或者看清楚大楚军的虚实。他看着转过头来的程清婷,严肃地道:“天地可鉴,高某真心想要归降大楚,可是高某的家族在成都,宜都王有令,若是三十日内破城,杀高某全家,若是三十日后破城,恕高某无罪。”
高将军眼角泪水四溢,哽咽着道:“可怜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婴儿啊,若是我此刻降了大楚,我那老母和婴儿就会被宜都王殿下砍下了脑袋。”
他捶胸痛哭:“阿母啊,儿子不孝啊,没有让你享过一天的福,却要连累你被砍下了脑袋!孩子啊,为父无能啊,你还来不及长大,为父就要让你断送了性命。”
一群手下机灵极了,抹着泪水道:“程司马,可否请回禀大楚陛下和马将军,能不能给阴平三十日的时间,以全高将军母子之情,君臣之义?”
一群百姓呆呆地看着高将军,你丫是门阀中人,你娘亲没有享过福?有机灵的百姓瞬间嚎啕大哭:“可怜的娘亲啊,一把屎一把尿将孩子养大,却要被孩子连累砍了脑袋!”顺便死命地向其余百姓打眼色,一群百姓悟了,胡说八道拖延三十日也是好的。有百姓涕泪直流:“孩子无辜啊,为什么就要死了?”有百姓以头抢地:“你也是女人,也有娘亲,也会有孩子,你就舍的让娘亲和孩子无辜惨死吗?”有百姓批散了头发,泪流满面,哀求道:“程司马,不过区区三十日而已,能耽误什么,就等三十日吧,我等三十日之后一定投降。”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期盼地看着程清婷,三十日内若是发现大楚军兵强马壮,那么三十日后就老实投降,若是发现大楚军三十日后就没了粮草要退兵,或者不过尔尔,那么阴平城百姓智退强敌的故事将会千古流传。
程清婷眼角流出了泪水,道:“真的三十日后城破就不会连累你的老母稚儿?”
高将军和无数百姓心中得意无比,悲伤地点头:“就是如此不合理的规矩啊!”
程清婷认真地道:“那就不用担心了……”
高将军和无数百姓心中欢喜极了,白痴!蠢蛋!幼稚!真是好骗!
程清婷继续道:“……三十日后我大军已经杀入了成都,宜都王司马冏绝对来不及杀你的家人。”
高将军没空理会为什么司马冏就没空杀他的家人了,脸色铁青,问道:“程司马之意是不肯宽延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