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哭泣了:“陛下一定是想念西凉的馕饼了!”一群人用力点头,早知道就该给陛下送一份西凉的泥土和水,陛下多少有个念想。
城门处,忽然有人尖叫:“陛下回来了!”
一群人大喜,急忙跑了过去,却见黑暗中有千余骑匆匆进了军营。
有百姓不满地道:“这哪里是陛下!”一群人点头,被骗子骗了,白欢喜一场。
那呼喊陛下回来的人却神秘地道:“你们没看见吗?那千余骑举着陛下的龙旗!”
一群百姓仔细地回想,那黑暗中隐约的旗帜果然很像是陛下的龙旗,难道陛下真的敲锣打鼓的离开,悄悄地回来了?
有人怔怔地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陡然住口不言。
其余人心痒难搔,不断地催促:“快说,快说!”
那人推却不过,这才道:“只怕是真要对蜀地用兵了。”
有百姓反应极快,道:“陛下虚打旗号离开,然后悄悄回到西凉,攻敌不备!”
一群百姓恍然大悟,没想到真的要从西凉攻打蜀地啊,果然是出人意料。
有人厉声警告道:“不可瞎说,若是被蜀地知道了,坏了陛下大事!”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人群中,几个来自益州和秦州的商人暗暗叫苦,又庆幸极了,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这才悄悄离开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低声商量,大楚朝要统一天下攻打益州等地原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是这终于来临的一天依然令人震恐。
有商人低声道:“大楚千好万好,蜀地终究是我故乡。”一群商人点头,无论如何要通知蜀地的官员做好准备。有商人道:“一部分人回去,留下一部分人再看看虚实。”
众人点头,天亮之后立刻有人胡乱收了一些货物,战战兢兢地打道回蜀地,出城门的时候更有人暗暗发抖,却被同伴恶狠狠地警告,唯恐被西凉的士卒看穿了虚实。
所幸西凉的士卒认识他们是经常往来的商人,看都没看,挥手就让他们过了,众人这才匆匆赶回蜀地。
半路上,忽然身后马蹄声响。
几个商人大惊:“不好,是西凉将士赶来杀人灭口!”催马拼命地逃,可是马车无论如何跑不过后面的骑兵,有商人脸色惨白:“吾命休矣!”却听见声后有熟悉的声音叫道:“是我们!不要跑!”
众人转头,却是那几个留在武威看虚实的商人。
那几个商人脸上惊慌极了,追上了众人之后不敢停留,道:“快!快!快回蜀地。”
几个先走的商人见后来的商人神情不对,急忙追问:“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后来的商人脸色惨白,道:“古浪峡每日有千余骑兵进入西凉,数日不曾间门断,却不见他们的旗号,更不见马隆解释。”
一群先走的商人瞬间门就懂了,这是要悄无声息地在西凉聚集大军!
一个商人叫苦不迭:“大楚皇帝陛下亲自出马,会不会有十万铁骑?”
其余商人用力点头,大楚皇帝御驾亲征蜀地,若是输了哪里还有威严,这十万铁骑只怕是必然的。
另一个商人惨叫道:“马隆已经勇不可敌了,大楚皇帝御驾亲征,只怕更有名将无数。”
一群商人神情凄苦,前些时日亲眼看到马隆十日内灭了十万人,这战绩真是亘古少有,蜀地早就没有名将精兵了,如何可以抵挡?更别说还有无数名将了。
有商人眼中忽然精光四射,道:“我敢打赌,周渝一定会从荆州发起佯攻!”一群商人脸色更难看了,兵分两路也好,佯攻牵制也好,周渝起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个商人厉声道:“快!快!我们必须尽快赶回蜀地,通知官府防备!”
十几日后,秦州某个府衙之中,县令面红耳赤:“你说什么!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若是胡说八道,本县令打死了你们!”
几个商人压根不怕威胁,声音比县令还要响亮:“大楚军进攻在即,蜀地生灵涂炭,谁忒么的与你胡说!你快快准备作战!”
县令盯着几个商人愤怒的眼睛,确定没有说谎,立马颤抖着写公文:“……大楚皇帝陛下十万大军从西凉进攻秦州益州……荆州将有水兵佯攻……”
那县令手一抖,纸上一团墨汁,他想要换一张纸,可手抖得厉害,又记起军情紧急,就将满是墨汁的公文塞进信封,厉声道:“来人,八百里加急!”
郡治就在几十里外,太守听说八百里加急,只觉那县令疯了,淡淡地道:“他是不是打牌输了?”八百里加急是能够随便用的吗?若是大缙朝犹在,那县令的乌纱帽肯定就保不住了。
太守轻轻地打开公文,第一眼就看到了墨汁,皱起了眉头,第一眼才看清内容,立马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嘴里荷荷作响,附近的官吏大惊,急忙拍打太守的背脊,又取了茶水灌了下去。那太守猛然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嘴角犹自滴着茶水,厉声道:“王八蛋!这种事情八百里加急有个P用!来人!飞鸽传书!烽火示警!八百里加急!三根鸡毛信!”
那太守惊骇极了,满嘴胡言乱语,附近的官吏低头看了公文,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直接就晕了过去,有人叫道:“我要辞官回家种地!”有人叫着:“快!快!鸽子!快拿鸽子来!王八蛋,老子不要乳鸽!老子要信鸽!飞鸽传书!”
秦州、益州、梁州的官道上驿马疾驰,空中信鸽一堆堆地飞,数日之间门蜀地各州所有人都知道了胡问静要进攻蜀地了。
各地粮食价格应声暴涨,各地军营士卒逃兵不断。更有武将带头而逃,那武将家人又是愤怒,又是鄙夷:“你身为朝廷武将,当保一方水土,为何要逃!”
那武将莫名其妙:“朝廷?哪个朝廷?大缙朝皇帝死了,早就亡了!保一方水土?胡问静吃胡人,又不会吃汉人,何来保一方水土?”武将家人一时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立为王或者全城百姓宁死不降胡问静吧?
那武将继续质问家人:“若是我率众人抵挡大楚,又会如何?大楚陛下英勇无敌,手下骄兵悍将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大缙最后一个名将卫瓘率军十余万,短短十日内就授首伏诛,我不过一个庸人,力不能挽强弓,策不能运筹帷幄,如何敌得过大楚军?本县百姓个个都是老实人,杀鸡都会发抖,难道非要我带领他们送死,家家戴孝,成全我忠义之名?或者是成全你忠义之名?大楚皇帝陛下用兵向来是不降即屠城,你非要全城死绝才甘心吗?”
那家人更加无言以对,半晌道:“不如投降吧……”
另一个城池中,太守召集各地县令县尉,厉声道:“大楚皇帝御驾亲征,破蜀必矣!吾等何去何从?”
一个县令高高举手:“此处是大缙秦州,大缙既已灭亡,我等当顺应天命,投降大楚皇帝陛下。”
一群县令县尉用力点头:“不错,秦州无险可守,民心思定。”
太守冷冷看众人,无险可守的P话都说出来了,这是投降之心昭昭啊。他心中大喜,道:“不错,天道轮回,如今是大楚朝得天下,我等投降大楚朝上应天心,下顺民意,为了本地的百姓的性命,我等就拨乱反正,归顺我大楚皇帝陛下。”
一群县令县尉认真地看太守,“大楚皇帝陛下”几个字说得真是顺溜啊,一齐义正言辞:“为了人民!”
半月之内,秦州,梁州两地多有城池向大楚送降表,愿意成为大楚的子民,永不言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