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如意进来后,欠身行礼。
从绛雪轩走到这长春宫她走了有段距离,身上小衣都被汗水打湿了,得亏在外面侯了有一阵子才进来,这才没有失礼之处。
“平身吧。”皇后在裁剪花枝,听见声音瞥了她一眼,“你是哪个宫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奴才是绛雪轩伺候乔答应的,”如意道:“我们答应做了一对荷包,想来孝敬娘娘,另外若是能得娘娘指点一二,也是我们答应的荣幸。”
如意看了绿腊一眼,绿腊捧着黄花梨匣子上前,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做工精巧的荷包,一个是福在当前的样子,一个则是举案齐眉的样子,都绣得栩栩如生。
皇后拿起一个举案齐眉荷包,手指翘起,轻轻抚摸过那梅花图样,那梅花的花蕊以打籽针绣成,颜色典雅,以月白搭配淡红,环绕绣绶带鸟,“好巧的针线,你们答应不是病着,怎么还做这么些?身子可好了?”
“回娘娘的话,我们答应已经好了,还说明儿个想给您请安呢。”
如意见皇后语气亲近,心里松一口气。
“有心了,那就让她明儿个过来吧。”
皇后点点头道,“你们答应这回受了委屈,得亏是顺妃去寻了人参来,不然这病不知什么时候才好。”
她放下手里荷包,旁边春和接过匣子。
如意忙道:“是该谢顺妃娘娘,但我们答应说更要谢您。”
“哦,谢我?”皇后眉头一挑,神色带着些诧异。
如意道:“可不是,我们答应说了,后宫妃嫔都在娘娘管教之下,若非娘娘福气大,我们答应沾了些福气,怎能好的这么快?”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后眉眼露出几分喜色,“乔答应倒是嘴甜。”
“娘娘,乔答应也没说错,阖宫谁有您的福气大,就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常常伺候您,也得了福气,没什么三病五灾的。”
春和嘴巴利索,一番话把皇后说的眉开眼笑。
皇后心喜之下,不但赏赐了乔溪云一匣子点心,还特许她明日可以晚点过来。
如意忙谢恩,从长春宫出来时,如意手心里满是汗,但眉眼却压不住喜色。
待她回到绛雪轩时,乔溪云一看她的脸色便知此事成了,“如何?”
“一切如您所说。”如意压着激动道:“答应,您怎么知道娘娘会肯见奴才?”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乔溪云也曾经坐过皇后那位置,当过上位者,自然明白上位者的想法。
原身淋雨生病,皇后虽然没严惩过成嫔,却也训斥过成嫔冒失,只是被成嫔以忘记吩咐人去让原身起来为由搪塞过去,再加上贵妃也帮着成嫔说话,此事就不了了之。
但皇后很明显是对成嫔有些意见的,她这番主动上去卖好,皇后当然不会拒绝。
“答应,皇后娘娘还赏赐了这么些点心呢,太医说您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要不奴才去泡一壶蜜茶,您就着茶吃。”
如意喜滋滋地提起手里的葡萄纹红木食盒。
乔溪云看了一眼,她摇头道:“不了,还是你们吃了吧。”
她说完,道:“对了,如意,等会儿你跟绿腊过来,将那身雪灰色缎绣折枝藤纹夹衬衣拿熨斗熨一下。”
“是。”
如意高兴答应,带着绿腊下去找李福全把那匣子点心给分了。
乔溪云回了内室,坐在黄花梨梳妆台前。
半个月的修养,如今她的气色比先前病歪歪的样子好了许多,只是略显单薄,但是好在骨相好,铜镜中的女子眉目云亭,玉貌花颜,乌发如云,纤纤细指拿起牛角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头发。
曾经有人说过她乔溪云就像是山林里的杂草,即便风吹雨打,火烧土埋,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断肆意生长。
说话的那个人,乔溪云虽然不喜,但却觉得这番话未尝不对。
车祸丧身固然痛苦,穿成这后宫失宠不得意的小答应固然可悲,但乔溪云却不想认命。
现在是答应,不代表她一辈子都是答应。
“李福全。”
乔溪云喊了一声。
隔壁茶房里吃点心的李福全忙答应一声,小跑着过来,“小主有什么吩咐?”
“这个时节御花园的莲花应该开的正好,你去让人摘几朵过来。”
乔溪云笑着拿出两角银子,“这钱给那帮忙的人,你自己可别下去,那池子里水深。”
李福全听得这话,只觉心里熨帖,“小主,您瞧好吧,奴才肯定给您摘多多的花回来,再说池子水深不怕,奴才可是洑水的一把好手。”
“哟,你倒是有本事。”如意从外面进来,笑道:“前几日才知道你会口技,今儿又知道你会洑水,李公公,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李福全摸摸鼻子,道:“那哪能啊,这本事可得慢慢使,一口气使出来那叫做装相。”
“快别卖嘴皮子了,赶紧去吧。”
乔溪云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