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欣喜难言,从一处缓坡连爬带滚到了溪畔,趴在地上大喝了几口,洗了把脸,说不出的欢畅。
他这‘河里小白龙’也是好比快渴死的鱼得了水,此刻总算得活了过来,瞧了瞧倒映河中的漫天星光,只觉比以往看着更是妙不可言,喜不自胜。
静悄四下也不见有其他人,他一瞥眼忽而瞧见河面上影影绰绰,似乎趴着个白头翁,再一细看,却不正是自己的倒影么?
“我头……头怎么会变白了?!”
李小白大吃了一惊,兀自难以置信,忐忑间扯开束抓了一把来瞧,已是根根皆白,又在水面照了照,河里那满头银白的‘白头翁’,容貌虽未有变,却正便是他本人自己,不容置疑。
“怎么会这样……?”
他委顿在地,思来想去也不明其因,一时还道是喝了这河水之故,随即又想到,会不会之前那四个恶鬼,胡乱喂自己吃了许多什么药的缘故?
“白头的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又或者说,我现在还是在梦里?”
胡乱想过一阵,他想想既已如此,也是无法,颓然躺倒,仰望着满天星辰,不知不觉眼皮一沉,便就地在岸边睡了去。
“师兄,你说咱千辛万苦的来到这沙漠里,风吹日晒的,到底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不就为了那些什么宝藏……”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起床,李小白由一阵寒意中迷迷糊糊醒来时,看了看眼前河岸周围一片萧索的景象,又有些犯迷糊,闹不清身在何方,该怎么走。
河道弯弯绕绕,他也没多想,紧了紧身上裹的毛毯,沿下游走过半日,午间到了一处清浅石滩,腹中饥饿难当,便停下来想抓点鱼吃,隐隐忽听对岸似有人声。
过了河对岸,绕个弯又走了一段,李小白往一处斜坡爬上了岸边趴着,远近只见了数十几个营帐,三三两两立在戈壁荒漠,有两人各提了两桶水正往回走,依稀能听到他们谈话。
初见之时,李小白还道自己是回到了乌陀帮营寨,看着却不太像,况且自己这才走了两天,也没那么快能赶回去,只不知对方这又是什么人?
听得那两人说到这“宝藏”二字,李小白心说看来他们自也是为了那些宝藏来的,接着又听那两人边走边继续道:
“那为何还不动身,却还要在这晒太阳?这都好几天了……”
“我说师弟,你还是少点牢骚了。师父不是说了么,这叫守株逮兔!想要得到宝藏,何必自己劳神,只需跟着寻宝藏的人后面,找个地方守着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那得在这守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兔子……”
这两人身形相仿,皆着灰衣佩剑,李小白只见了他们的背影,看着也不像兵卒或匪类,听他们说着‘师父’、‘师兄’什么的,心想莫非是什么‘昆仑派’的?
师兄弟两人说着已走近营房,转瞬从一处营帐里出来一人,迎着两人走了来:“二位师弟,辛苦了!”
“大师兄!”那两人放下水桶作了一揖,齐声说了句,又提了水桶回了营去。
那大师兄样貌清秀俊朗,一身白衣,看起来不过二十有几,也没佩剑带刀什么的。
李小白忍不住仔细瞧了一眼,心说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就当了他们大师兄?
本待起身前去问个路什么的,又见那大师兄四下望了望,随后便朝河岸这边走了来。
李小白还道自己被人瞧见,便只仍伏低了身子不出声。
不料那大师兄却不是朝他这来,而是走到了河岸下游一段,一边解起了裤带,一边哼哼着往河里放起了水,小解起了手来。
“出来吧,别趴着了。”
李小白忍不住正想要说点什么,那位大师兄却先开了口。
附近除了他两人外并无他人,李小白想来这句话自是对自己说的,却不知自己何时暴露了行踪?
正自踌躇着要不要回答,只听那大师兄又道:“我老远就瞧见你了,小老头,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