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铮几欲暴走,炽热的灯光照着他,无水无食,身不由己,被反复无数遍地盘问,这是一种极严酷的精神折磨。
但文怀君仿佛不是人类,毫无情感波动地打断他,刁难他,让文铮像西绪福斯一样无数次徒劳无功地推着巨石爬山。
“他妈的,别问了!”文铮嘶吼出声,脖颈上挂满汗珠,“我全他妈说!”
吼完这句话,文铮脱力地往后倒,喉咙干得要命,眼球都在燃烧,他觉得生命在被急消耗。
文铮双目无神地望着文怀君,嘴角却勾起一点快意的弧度:“十五年前,许承栋在我手底下的那个服装工厂上班。”
他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让文怀君的目光聚焦到文铮脸上,像一柄手术刀。
“哈哈哈。”文铮笑了两声,像毒蛇吐出信子,“说起来,挑拨离间,我第一次是成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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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文怀君和一个叫许昼的学长谈恋爱,被文厉雷逮了个正着,在家里小闹了一番。
这消息传到了文铮耳朵里,随手一查,现许昼的父亲正好在自己的服装工厂里做工人。
文怀君从小就比文铮耀眼,成绩优异,头脑聪明。
尽管文怀君从小就离经叛道地一路驶上科研的道路,但这不影响父辈祖辈对他的看好。
文铮虽是整个家族的长子,成绩不如文怀君,获得的关注也不及文怀君。
知道文怀君陷入情劫,文铮便动起旁的心思,觉得这是个挫文怀君锐气的好机会。
他派人找到流水线上的许承栋,严厉地和他说了一通话:“你儿子太过分了啊,整天黏在我们集团少爷的身后,文少爷都烦死他了,许昼还是死皮赖脸,整天想着攀高枝。”
许承栋一听这话,立刻开始骂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然后保证回家教育他。
工厂领导说:“如果他还不跟文怀君少爷断开联系,那许承栋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许承栋找上许昼的出租屋,劈头盖脸就骂:“你是不是同性恋?还搞上了文家集团的少爷?出息了啊,人家文怀君大少爷都嫌死你了,你还赶着上去摇屁股啊,不要脸!”
许昼对许承栋的辱骂从来就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但这次“文怀君”三个字把许昼心脏狠狠一揪,许承栋的每个字都像飞镖一样钉上心头。
许昼反应了一会儿,才坚定地反驳:“不可能,他说不出这种话。”
许承栋被气得笑出来,骂许昼没脑子,人家文怀君是大少爷,你是什么东西,垃圾还自信过头了?
接着又是许多践踏自尊的话,许昼面无表情地听,丝毫不相信这是文怀君能说出口的句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文怀君潇洒的笑,傻气的吻,分毫都做不得假。
许昼知道文怀君是谁,是将他拉出泥潭的人,是照亮他的太阳。
许承栋仍在喋喋不休地骂,说老子都要因为你丢工作了!你真是大孝子,捅你老子,还搞同性恋,接下去又是一串折辱至极的词语。
“嘭”地一声,一只雪白的瓷碗被摔到地上,许承栋立刻噤了声。
许昼的表情阴沉可怖,要许承栋滚。
许承栋大笑起来,刻薄地说许昼果然变得跟他一样,然后又挑衅道“要不要朝我这儿再来一刀”。
就是在这一片凄厉的混乱中,文怀君出现在家门口,满脸震惊地看着站在碎瓷片中央的许昼,如狂暴冰冷的玉面修罗。
三页纸从他手里飘下,正是许昼的暴力史记录。
自此,许昼暴戾的面孔紧紧贴上他柔和的轮廓,合二为一,但互相爱着的两人却像一张单薄的白纸,一撕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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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铮自鸣得意,等着看文怀君被激怒,但文怀君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敲了一下手表:“你还有二十分钟。”
文怀君不是不愤怒,他没想到文铮从十几年前就从中作梗,只是他现在连愤怒都觉得恶心,文铮不值得他消耗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