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文怀君拨通了一个电话,后背半靠在枕头里。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一个稳重的女声:“文先生?”
文怀君深呼吸:“李医生。”
李医生很耐心地等着文怀君说完下面的话。
“我做了一个梦。”
“可以描述一下你的梦境吗,和许先生有关?”
文怀君停了很久,最终平静开口:“我昨天去看了许昼的一场乐队演出,我梦到他穿着舞台上的那件衣服,画着舞台上的妆容,身上背着吉他,站在我的卧室门口。”
“他站在我卧室门口唱歌,然后我走过去,把他的吉他拿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我,扯了他的衣服、所有的衣服,把他拖到了床上€€€€那其实不是我的床,是一朵大红色的全是汁水的花,我不知道是什么花,但那些花瓣非常软,会把人裹起来。”
“我把他按进花蕊里,不顾他的反抗……时间很久。”
文怀君坐得很直,头垂着,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然后我现我自己长着昆虫的口器,我不确定,也可能是狮子或者鲨鱼的嘴,总之有很长很密的牙,然后我,我……”
李医生稳定的声音传来:“放松,不急,慢慢说。”
这次文怀君停了更久的时间,他艰难地调节着过的心跳和糟糕的眩晕。
“我一口,一口地,把他,吞进了,我自己。”
一句话说得很零散,文怀君闭着眼,眼前全是梦中那失控疯狂的画面,像是有一双手在他腹腔搅拌,酸液从食道返上来,文怀君气闷,想呕吐。
李医生在那端很有技巧地安抚他,文怀君却不太能听清,其实后面还有,但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许昼的声音从自己体内传出来,他说,怀君,我不会再消失了。
文怀君抱着自己,就像抱着他一样,点点头,吻那鲜红的花瓣,就像吻着他的唇一样。
文怀君喃喃,嗯,宝贝,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文先生,睁开眼,寻找某一样你身边的事物。”李医生清晰的声音将文怀君从糟糕的幻觉中解救出来。
“确定你现在的时间、你所在的地方,你现在身处现实。”
文怀君哑声点头:“嗯,我确认。”
“现在西国时间几点?”
文怀君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早上4:51。”
“你叫什么?”
“文怀君。”
“好的,文先生。”李医生问,“你现在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可以做几次深呼吸,注意,请一直看着你的房间。”
文怀君照做:“可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类似的梦的?”
“大概一周前,两名穿越者同时死亡,在死因报告出来前,我很担心这是集体症状,我害怕所有穿越者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然后他在我睡着时来到了我房间,我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很多痕迹。”
“之后我就偶尔做这种梦,每次梦里的我都…非常暴力,非常疯,今天是最严重的一次。”
李医生问:“文先生,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