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说,那时的他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听起来太像苍白的借口。
“是我太软弱了。”文怀君说。
二十岁的文怀君当着父亲的面,牵着许昼的手送他离开,像举起了一面旗帜,向他父亲坦诚示威。
文怀君很清楚,自他们俩被看到的那一秒开始,便开弓没有回头箭,面前是暴风骤雨,但他必须站着迎击。
当晚文厉雷带文怀君去了慈善晚会,只字不提许昼的事情。
文怀君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沉默寡言且心狠手辣,他不出声不代表他放这事儿过去了,相反的,这只能说明他在做准备。
但文怀君没想到,文厉雷这次出手非常迅,第二天晚上就把文怀君叫到了书房里。
他们之间不常进行父子谈话,上一次还是在文怀君坚持报物理专业的时候。
那时文厉雷对文怀君说:“世界上科学家无数,不缺你这一颗脑子。”
文怀君给出的条件是:证明这世界上就是缺文怀君的一颗脑子,他会做到华国第一,全球顶尖。
文厉雷大抵是觉得家里出个学术天才对公司展也有作用,就同意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
文厉雷坐在梨花木桌后面,身形高大,显示着作为父亲的威严。
他说:“怀君,你也是时候订婚了。”
文怀君脊背笔挺,神情淡漠:“你都看到了,我是同性恋。”
他知道该怎么跟父亲沟通,那就是摆清楚所有的理由和条件,像场商业谈判。
“我天生就是同性恋,是我先追的许昼,我喜欢他。所以我不会结婚,我以后也不打算和任何一个女孩子结婚。”
“我可以转系学商,我可以回来当接班人,但是请你不要找许昼的麻烦。”
文厉雷随意地扫了文怀君一眼,那是非常有压迫性的眼神:“当接班人是你的义务,不是你拿来谈判的条件。”
“我有权利选择我的人生。”文怀君刚硬道。
“只有平庸的人会做些无聊的人生选择,因为他们无论怎么选都只是碌碌。”文厉雷说。
“你生在文家,不需要做选择。”
父亲,似乎是一个自带权力的岗位,他们天生就可以支配孩子,可以支配家族。
“你是为了许昼才求我停了松广寺拆除的吗?”文厉雷闲闲地问。
文怀君抿了抿唇:“是的。”
“那你确实挺上心的。”文厉雷说,“能让文大少爷自己订下未来三年带领公司赚2o亿的目标,不简单。”
当初阻止松广寺的拆除其实并不是说一声就好了。
文厉雷说,要改变我的计划,可以,但你文怀君要拿出诚意。
于是文怀君承诺他会为公司赚钱。
而这一次,文怀君愿意放弃学术生涯。
文怀君不卑不亢:“您是出国留过洋的,知道同性恋不是病。我可以管公司,但和女生结婚,我做不到。”
“你觉得,我反对的是同性恋吗?”文厉雷笑道。
文怀君皱起眉。
文厉雷把几页纸放到桌上,眼神示意文怀君自己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