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许昼也一路飞飙车。
不得不说,在肢体操作这方面许昼有着天赋异禀的天赋。
画画,弹琴,开车,他都学得非常轻松。
快到学校了,眼前的红绿灯突然转红。
许昼眼疾手快踩下刹车,口袋里却突然飞出来两个小东西,啪地一下摔在地上。
文怀君弯下腰帮他捡起来,脸色变了变。
是那两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
许昼下意识想拿过来,喉咙却很干涩:“我……”
“这是我是在洗你外套的时候找到的,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的。”
何天浩的出现让许昼都忘了平安符这茬,现在猝不及防被撞到,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理亏,言语都变得混乱。
大概是因为现在风好阳光也好,黑夜里那些敏感的揣测都不再作数,许昼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他不应该做这种疑心病般的质疑。
文怀君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属于许昼的那只平安符,轻声说:“好新。”
“你的这只,也才一年吧。”
灯绿了,许昼呼了一口气,比旁边的车慢了许多才启动。
“是啊。去年春节的时候,小淑给我们求的。”
“庙会里面那个糯米糖葫芦挺好吃的。”文怀君突然笑着说,“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糖葫芦。”
“我记得。”许昼也想起来,那些记忆还鲜活着,“陈静淑买的水果糖葫芦,结果跑过来跟我们抢糯米的。”
“那天人好多,人挤着人,庙会里全是大红灯笼,幸好我长得高,不然你们俩都得走散。”
“其实我走散了一次。”许昼吐吐舌头,“我当时站在旁边等糖炒栗子,一转头你们俩就不见了,我就保持冷静,秉持着刻舟求剑的道理,站在原地,果然你找回来了。”
“你还有脸说。”文怀君气道。
“还有街边那家很有名的烤鸭,陈静淑居然不爱吃皮,那可是精华啊。”
“所以都被我们俩分了。”那些温柔的记忆让许昼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小淑先把皮撕下来,烤鸭被迫全-裸,我们说这样吃不雅观,给鸭鸭留点面子吧!”
文怀君低笑,差点笑出眼泪。
他盯着那两只平安符半晌,逐渐敛了语气:“我突然在想,你的回忆,和我的回忆,是不是两份不同的呢。”
“你的还很新,栩栩如生的,分辨率很高,但我的已经很旧了,像那种,从我爸妈抽屉里翻出来的毛边黑白照片。”
许昼心头一麻,轻唤:“文怀君……”
文怀君没有停:“有时候我只要一闲下来,就想想以前的那些事情,因为,因为你和陈静淑都不在了。”
“我有时间就瞎琢磨,如果我老了,老年痴呆了怎么办?如果我记不住以前的那些事情了怎么办?那这世界上就真的没人拥有这些记忆了。”
许昼猛地踩下刹车,把车靠到路边。
“我回来了。”许昼鼻头很酸,“我记得。”
“是啊。”文怀君笑得很开心,“所以我说我很感谢,你和我记得一样的东西。”
许昼想哭,心脏软塌塌地绞着。
他好像从没仔细思考过文怀君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和陈静淑在年轻时相继离世,只剩下文怀君一个人行走在没有尽头的未来。
能够佐证那些回忆存在性的人都不在了,谁能证明那些快乐真实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