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堂的钟声,现在正好午夜十二点,旧岁将尽,新年伊始。
许昼停了下来,看着黑夜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还在敲,许昼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酒店高层坠落,像个小铅球,一眨眼就砸到了地上。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砰”得一声。
那声音沉闷而短促,像一个被猛然掐断的音节。
许昼脑袋一片空白,他看到幽暗的雪地里陷进去了一大块,染着墨一般的黑色。
这人穿着一件上世纪流行的呢子西服。
手指卸力,狮子头和水煮鱼掉到地上,汤洒了出来。
牙齿在疯了一般地咯咯打颤,许昼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他应该叫人,但他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人群渐渐围拢,叫喊声不绝于耳。
文怀君从杂乱的人群中冲向许昼,紧紧把他填进怀里,像是要把空气从他肺里全勒走。
文怀君耻于承认,在看到许昼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的时候,他松了很大一口气。
他一整晚都联系不上许昼,之后就听到了有人跳楼的声音。
在下楼的短短几分钟里,文怀君心中已经飞过无数种可能,他不敢想,如果许昼再一次离开了他会怎样。
他可能也会跟着去吧。
许昼猛地挣开了文怀君,愤怒道:“你有病啊?少他妈的招我!”
他突然理解这个坠楼的男人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本来就应该死在十五年前的那场空难里面,新的时代太令人费解。
文怀君也激动起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打了那么多个,你一个也不接!还有你前几天也不告诉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叫我放心?”
文教授非常失态,西服乱了,领带也被扯了出来,语气七分埋怨三分委屈。
许昼皱起眉:“你打了我电话?我今晚没带手机。”
文怀君:“那你好歹告诉我一声你在哪,从派对开始就没看见你。。。。。。我真的很担心。”
“你担心个屁!”许昼嗤笑,“没看见我是因为你在和你老婆讲话!”
“结了婚还总是来招我,你是不是有病?你老婆知道吗?”
文怀君立刻开口,语很急:“我没有结婚。”
“十五年前没有,后来也没有。”
他迅理清了许昼的逻辑链:“今晚张笛在这里是因为她是医疗队代表,我站在派对门口是因为在等你,碰到她是偶然。”
他没结婚?
许昼有点懵。
“那你等我干嘛?”许昼问。
文怀君叹了口气,“因为签到处有送新年小熊,我想你会喜欢,又怕你不知道可以领。”
医疗人员在清理尸体,许昼强迫自己盯着看。
他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他说要吃红烧狮子头,他还要自己好好学习。
“别看了。”文怀君伸出一只手,像是要盖在许昼眼睛上。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