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经理挺着啤酒肚,不耐烦地点了一根烟,呛人的烟雾让许昼咳了一下。
“说完了吗?”啤酒肚皱着眉头问。
许昼点点头,“您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方案吗?收益是大于投……”
“那个李师傅啊……你带人去量院子。”啤酒肚突然使唤道,裹在臃肿羽绒服下的手臂正好横在许昼面前。
“小程,过来,去清一下里边儿,该扔的都扔了啊。”
“别扔!”许昼急了,几乎冲过去拦住那个小程,然而自己也被扯住了手臂。
“小屁孩,差不多得了啊!”啤酒肚攥着许昼的胳膊,力道很大,“别他妈的碍事。”
雪就是这时候飘下来的,一点冰凉沾到许昼的睫毛上,在眼前晃出白色的影子。
许昼皱了皱眉,他一直不喜欢雪天。
攥在胳膊上的粗手又紧了一圈,许昼觉得自己要被捏断了。
啤酒肚把烟屁股吐了,滑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昼,突然怪异地笑了一下。
“嚯…长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还挺漂亮。”男人轻佻的声音像一把大锤砸在身上,许昼从头冷到脚。
“小孩儿,你刚有什么想法?”啤酒肚放开了许昼的胳膊,手却粗鲁地在他腰间蹭了一把。“等下去叔那儿坐着说。”
“放手!”许昼猛地甩开男人的手,语气森冷。
“小比崽子,你还敢€€€€”啤酒肚骂到一半突然收了声,因为他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立刻换上满脸堆笑。
“诶呦,文少爷?您不是说不来了吗?”
大冬天的,所谓的文少爷就穿了一件运动衫,裤腿宽松,背也挺得不直,手里拿着把长柄伞前后左右地甩,步伐拖拖沓沓地往这边迈。
这哪里是少爷,分明就是个街溜子。
文街溜子也不应声儿,只慢悠悠地走近,漫不经心的眼神全在许昼身上飘,好像没把项目经理当个人。
他遥遥地就开始冲着许昼挥手:“学长,大雪天的你怎么在这儿啊!城郊野狗多,没抓着咬着你吧?”
许昼听这话就是一愣,学长,什么学长?他根本不认识这号人啊。
但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这位大少爷貌似是在替他“报仇”。
啤酒肚经理听到“学长”这个词就脸色一白,再听到“野狗”这词更是面如菜色。
他便知道文少爷什么都看见了,更不幸的是这小娘炮居然是文少爷的学长。
文少爷嘴角一弯,笑出两颗小虎牙。
“脏手不要的话可以剁了。”
这话说得非常不给面子。
早听说文少爷是个浑身带刺的主儿,这下算是领教到了。
啤酒肚差点双膝一软往下跪,嘴里却还在抵赖:“少爷,是误会啊,这是误……”
“下雪了。”文怀君压根没听狗吠,抬头扫了一圈天空,视线又轻柔地落回到许昼身上。“学长没带伞?”
显而易见许昼手上并没有伞,只有一本翻开的策划案。
“打我的吧。”文怀君一手撑开伞,稳稳地挡在了许昼头顶。
于是画面变得有些许滑稽,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给许昼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肩头露在外面也不在意,旁边站着宛如空气的项目经理。
“所以是怎么回事?”文少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