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完没完啊!”秋洛瞪着通红的眼睛,脸色铁青,似乎是气极了。“你跟着我不就是为了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酒吧和多少个人不清不楚。说是第一次,你当我真信呐?谁第一次不害怕?可你呢,连点儿怕的影子都看不着。文习容,我和你在一起五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被秋洛的话惊得完全失去了反应,文习容任由眼泪无声滑落。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是这个样子。自己确实在酒吧待过,但那都是为了赚取学费去打工而已,真的只是打工而已。自己早早就和父母说明了性向,却被盛怒之下的父母赶出了家门,那时的他刚刚考上大学,学费还没有交到学校。倔强又固执的他不愿意回去请求父母的原谅,便满世界找兼职。可他长得纤弱,模样又太好看,招体力活的地方不要他,论技术他又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去了酒吧,恰恰是一间同志酒吧。打工的日子很艰难,一方面要努力干活,另一方面还要小心应对着酒吧的客人。尽管老板无数次地暗示他尽量顺着客人的意思,他含糊着答应,却在真的有情况时拼命躲开。至于第一次,自然是属于秋洛的。那晚他害怕极了,紧张到整个身体都僵硬着,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特别想哭喊出来,但又怕坏了秋洛的兴致,便硬生生咬着嘴唇忍住了。他不敢动作,更不敢出声,只要秋洛喜欢,便怎么都好。疼也罢痛也罢,只要忍一忍,就都过去了。他就是这样喜欢着秋洛。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换来对方的一句“仁至义尽”。
从回忆里惊醒时,房间里已经没了秋洛的身影,文习容赶忙追出去,跟着他走向了最右边的走廊。幽深的走廊不知通向何处,一如文习容此刻的心情。
一切,都结束了。
第六十四章死亡博物馆(12)
自从与小白、学长二人分开后,和子就没有给胡灵一个好脸色,此时的她正大步走在前面,恨不能就此将胡灵甩开。可惜,她走得快,胡灵跟得紧。
“和子,你这么着急,连路都不看,就不担心迷路?”尽管脚下一刻不停颇显紧张,胡灵还是有闲情逸致去看看走廊两侧的展品的。她一边瞧着一边打和子,对这次旅行万分满意。
“胡灵,我究竟怎么惹到你这尊大佛了,我道歉,诚心诚意地道歉,可以吗?但我拜托你,别再缠着我了。”忽然停下脚步,和子转身,一脸的无可奈何。她是真的想不通,除了沈诗的那件事,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了胡灵,让胡灵整天阴魂不散。
“你没有招惹到我啊,但我就是想缠着你。”胡灵也停下脚步,满脸都写着“你能把我怎样”,得意的像个强抢了民女的浪荡公子。
“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和子苦笑。
“好处嘛……”胡灵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自然是我高兴喽。”
啪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和子转身继续向前走。“对牛弹琴。”
“和子,你有没有想过,林若采为什么自杀?她又为什么找白谣书和陈祈去参加聚会?”三两步走到与和子并肩的地方,胡灵收起了那让和子看到后想打人的表情。
“若采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和子目不斜视,语气也低沉下来。
“真的结束了吗?你心中的疑问与我的相比,恐怕是只多不少吧。”
“胡灵,你有完没完?”
“事情根本没有结束,你说我有完没完?”
“那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若采是我的朋友,我都承认是她杀了人,也接受了她的自杀,你有什么好不依不饶的?”
面对和子的恼怒,胡灵依旧咄咄相逼,“南和子,你敢摸着自己的心说你接受那一切了吗?林若采杀人也好,自杀也好,你真的都接受了吗?”
接受了吗?仔细想想,这根本由不得她吧。和子曾无数次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觉察到林若采的病,为什么没能在她自杀前一刻救下她,为什么没能问出是谁给若采出的主意,为什么……没错,和子不愿接受事实,可事实不是她能扭转的。
“胡灵,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站定身体面向胡灵,和子虽然仍旧阴沉着脸,但语气已然缓和了几分。
“我与林若采的交情不深,不如你那般了解她,但那件事情,我有两个最大的疑惑得不到解释。其一,林若采找白谣书和陈祈是为了设计让他们做她不在场证明的证人,这太奇怪了。证人是谁都可以,只要那天下午与林若采在一起的人都能够充当,哪怕只有你一个人。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找去之前并不认识却又十分聪明的白谣书和陈祈呢?如果她曾听说过关于白谣书和陈祈的事情,就会知道,让他们去参加聚会简直是自找麻烦。其二,林若采曾向你坦言她无比惧怕死亡,试问这样一个人,哪里来的勇气自杀?”
从胡灵的眼中看到了那抹非常肯定的怀疑,和子一时无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胡灵提出的问题,和子全部都考虑过,甚至想得更多。但无论怎么想,结论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最后逼死了林若采。而这个人,应该就是给林若采提供杀人手法的人,也就是知道她画过的那本漫画的人,甚至是了解十四年前那起案件的人。
“胡灵,我现在不想谈那件事情。”许久,避开了胡灵的目光,和子轻眨着眼睛。她缓缓叹气,泄露出些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