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划了手心一刀,血汩汩流出,什么也没有生。姜也蹙眉,难道还不够疼?
“我们被骗了。”霍昂垂头丧气。
不,不应该。姜也心一横,刀尖对准手背,猛然扎了下去。
剧痛袭来,姜也猛然睁开眼,现自己单膝跪地,突击刀的刀尖扎穿了左手手背。
眼前,夜视仪绿色的视野里,脸庞覆满马赛克的菩萨千百只手臂撑着地面,蜈蚣一样趴在他的跟前,眼看就要冲上来。他正对着它黑洞似的脸颊,隐隐中他又听见€€怪异可怖的呼唤€€€€
“江燃€€€€”
这两个神,一个喊江燃,一个喊姜也,叫得人头皮麻。姜也强忍着疼痛,拔出突击刀,左手鲜血狂涌。顾不得包扎,姜也迅端起枪,瞄准跟前的大脸开始射击,子弹霹雳啪啦打在黑菩萨的脸上,姜也看见无数黏腻血液迸溅而出。
这竟然不是塑像,是活物!
余光一瞥,霍昂几个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姜也一边火力压制黑菩萨,一边上前一脚一个把他们踹醒。有三个雇佣兵怎么踹也不醒,姜也只好放弃。夏询懵懵懂懂地醒过来,看见怪叫的黑菩萨,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霍昂反应极快,迅捡起枪,和姜也一起交替射击。
几个人相互掩护着后退,迅撤离寺庙。周围的絮絮人语消失得一干二净,整座城死了一般寂静。有几个雇佣兵和他们走散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张嶷掏出止血贴,给姜也紧急包扎伤口。一扭头,现那黑菩萨蜈蚣似的爬出了寺庙,望着他们追过来。几人足狂奔,压根不敢停。
“你们刚刚有没有做梦梦见我们看见自己的尸体?”夏询心有余悸地问。
“梦见了!”张嶷道,“这是什么?博爱病院那种集体梦魇吗?”
“先别分析了,想想往哪儿跑啊!”霍昂大喊。
姜也想起梦境里,€€捏造出的姜若初望着高塔时充满恶意和仇恨的表情。黑神厌恶白神,大概是因为白神夺走了€€的地位。两个都是神,应该可以相互抗衡吧?姜也当机立断:“去塔里!”
大家咬牙跑到塔下,累得气喘吁吁。幸亏那黑菩萨体型巨大,手又多,跑起来慢吞吞,远不如他们灵巧,落后了一大截。可饶是它再慢,眼看着也要追上来了。大家连忙去找塔的入口,这塔是座石塔,仰头极目望去,塔顶嵌进了山体,围着石塔绕了一圈,下方根本没有门,连个窗洞也没有。
塔身高处垂下许多黑色的须须,摸起来干燥柔软,像是头。姜也拽了拽,很结实。
“爬上去。”姜也道。
他抓着头爬上塔身,夏询一看这高度,顿时绝望了,“我不行啊,我没体力了!”
“不行也得行!”霍昂一瞅身后,见那黑菩萨快爬到跟前了,蹬住墙猛地一跃,抓住上方的黑蹭蹭往上爬,“男人必须行!”
夏询眼看大伙儿都爬上去了,底下就剩他一个,黑菩萨越来越近,都快急疯了。
他喊自己的雇佣兵,“阿财,帮帮我!”
那叫阿财的雇佣兵哭丧着脸道:“我自己也快没体力了,夏哥您自求多福吧!”
姜也看夏询试了好几下都爬不出来,皱眉道:“妙妙,去帮他。”
李妙妙把夏询扛在背上,徒手往上爬。他们刚上来,黑菩萨已到了塔下,急匆匆转着圈,可就是不上来。
“嘿,它上不来。”霍昂放心了。
张嶷把头捆在身上,踩着塔身凸出的一块石头休息。往上爬了一截子路,饶是李妙妙也没体力了。姜也让夏询学张嶷,把头捆腰上,和霍昂一起把他往上拉。大家在塔中央现一个窗洞,姜也先过去探路,进塔之后,里面寂静无声,沉沉的黑暗里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地板中央放着个硕大的炼丹炉。墙壁画着颜色艳丽的古画,色彩缤纷,使人目眩,说的都是白霄君降临,传道授法的故事。
姜也检查了一下周围,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只塔中央垂下许多乌黑的长,仰起头看,高塔上方用铁锁悬着一具巨大的黄金古棺,头都是从棺材两侧垂下来的。
不会是里面尸体的头吧?
站在塔里,那种痛苦的情绪越分明,他几乎要被这潮水般的苦痛淹没。可以肯定,这情绪来自于黄金棺内。
难道棺材里的是江燃?如果是江燃,他为什么要扮成靳非泽喊他的名字?
姜也让妙妙几个进窗。李妙妙和张嶷先进来,然后是霍昂,他们又把夏询给拽了进来。大家伙儿累得够呛,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了,张嶷翻出医药包,给姜也的手缝针上药。清点人数,他们一共十三个人进来,庙里死了三个,路上走散四个,现在就剩这个叫阿财的雇佣兵和夏询跟着他们了。
夏询翻起周围的瓶瓶罐罐,现里面装的都是丹药。
“这该不会就是白霄君炼制的仙丹吧?”他嗅了嗅,说,“一股山楂味。”
他又抬头仰望上方的棺材,啧啧叹道:“难道那就是白霄君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