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嶷懵了,“……啥车?”
“学院的防弹囚车。”
张嶷沉默了,听姜也把靳非泽出的事儿一说,更是愁容满面。靳非泽迟早是要惹乱子,只是他以为有姜也在,这乱子能来得迟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
张嶷十分为难,道:“老弟啊,咱俩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关系,不是哥不想帮你,这实在是很难办啊。你想想看,我是天师府的继承人,和学院关系很密切的,逢年过节那都得互相串串门送送礼,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以后还得当学院的领导。我要是跟你干了这事儿,我恐怕要被逐出山门。”
姜也垂下眼眸,声音低了几分,“抱歉。”
“你没点儿别的人脉?”张嶷愁得白毛直掉。
话说完他自己就有了答案,就姜也这孤僻性子,能和靳非泽谈恋爱还是靠靳非泽水蛇似的缠着他。
“霍哥或许会答应帮忙。”姜也蹙眉,“时间太急了,不好找人。雇道上的人没有时间制定详尽的方案,更没有时间训练和磨合,成功率会非常低。”
姜也说的对,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万一一不小心被背刺呢?更说不准会混进神梦的奸细。
张嶷抓着头,道:“跟你说老实话,我虽然和阿泽很熟,但称不上朋友。小时候我守玲珑塔的时候他就想弄死我,当然我觉得这情有可原,毕竟是我们把他囚在了塔里,所以我也没怪过他。后来他长大了,出塔了,我挺高兴的,一半儿是因为他得到了自由,一半儿是我不用再和他待一块儿了。谁知道后来因为这因为那的,咱又不得不混在一起。之前在鬼校,阿泽还拿我当诱饵引出江老师来着。”
他说得很委婉,底层意思就是靳非泽压根不把他当人看,他又凭什么拼出一切去救靳非泽?
姜也沉默了。
靳非泽这个家伙,实在是……作恶多端。的确,如果他是张嶷,他也不想救这个恶魔。这个家伙到处树敌,一个朋友也没有,更糟糕的是,姜也自己也没有什么朋友。
“张嶷,我相信他没有杀人。”姜也涩然道。
“你一个人相信没有用,”张嶷叹了口气,“得学院相信啊。”
“你也不相信,对么?”姜也轻声问。
张嶷说:“他杀的那四个人是以前在实验室虐待他的人,其实他杀的也没错。”
姜也明白了,说到底,张嶷还是不相信。
山风清冷,吹得姜也脸也冰冰凉。姜也看了眼都的秋山,漫山通红,他们仿佛站在一片火焰里。被张嶷拒绝,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道:“晚上我会把计划到你邮箱,你如果来就来我说的地点,如果不来也没有关系。我该走了,抱歉打扰。”
张嶷赧然,“小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够义气?”
“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不用愧疚,强人所难的是我。”
姜也冲他点了点头,转身下山。张嶷站在山阶上看,他穿了一身白色长袖,看上去腰身劲秀,挺拔如松竹。只见他孑然的身影慢慢没入火红的枫林,如一只扑火的蛾。路隐没在枫林里,逶迤绵长,仿佛没有尽头。张嶷正纠结着,忽见身边多了个黑黝黝的脑瓜顶。他转头一看,现李妙妙正睁着大眼睛,茫然把他望着。
“你咋还在这儿?”张嶷愣住了。
李妙妙朝他龇出鲨鱼齿,寒光森森。
张嶷疯了,转身就跑,喊声刺破云雾。
“等等啊小也,你忘记把你妹带走了!!”
***
姜也去找霍昂,到了霍昂的住所,门没关,推门只见满地酒瓶子薯片袋和可乐罐,没见着人。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是依拉勒的牌位,上面烧着三炷香,还供奉着新切的苹果。姜也给依拉勒上了炷香,又看了看其他三炷香,只烧了一截儿,说明人刚出门没多久。他正要出门,忽然撞上跑回来的霍昂。
“我正找你呢,”霍昂累得气喘吁吁,“你大清早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又迷失自我了。”
“抱歉,我去了趟道观。”姜也道。
“我得跟着你,在家待着等我上门。”霍昂调了下闹钟,“我以后起早点去找你,昨天盯小靳的事儿盯太晚了,今早起晚了。对了,你到我家来,找我肯定有事吧?啥事儿?”
姜也的余光投向依拉勒的牌位,他们两兄弟好不容易从太岁村逃出来,弟弟没了,哥哥活着,如果这次跟着姜也再跑一趟,可能哥哥也要折进去了。霍昂本就是顺利逃出局外的人,又何必再次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