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茧子,而且是长期拿枪才会形成的茧子。
姜也不动神色,目光飘向依拉勒和霍昂后方,他们的背包比姜也的还大,不知道装了什么。这两个人身材肌肉匀称,富有力量感。叫依拉勒的这个一脸少数民族的相貌,叫霍昂的那个身高起码有19ocm,剃个寸头,轮廓如刀削一般,像只丛林里的野豹,眼角眉梢自带摄人的凶煞味道。
说他们是健身教练姜也会信,说他们是地质学学者,姜也实在是无法相信。白念慈看过妈妈的论文,很可能知道一些太岁村的秘密,应该是雇来了两个雇佣兵保护他进山。刚刚白念慈那个手势,意思大概是“加钱”。如果是这样的话,跟着他们行动的确比单打独斗更安全。
姜也点头,“好。”
霍昂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到门边去抽烟。姜也在火塘边上落座烤火,静静等吉吉瓦尔回来。霍昂抽了第三根烟了,望着夜色抱怨道:“那个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付给他这么多钱,连夜宵都没有。”
依拉勒安抚他,“算了算了,忍忍吧,早点睡觉。”
话音刚落,吊脚楼外传来脚步声。姜也站在窗边往外看,林间出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高的那个身材颀长,轮廓无比眼熟。就在这时,姜也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漆黑的夜色中,那高挑的人影越走越近,吊脚楼的灯笼照亮他俊美的脸庞。
姜也仿佛看见了魔鬼,几乎窒息。
“这小伙子长得真俊。”霍昂感叹,“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
靳非泽停在灯笼下,仰起头同吊脚楼里的姜也对视,手机举在耳边。
他笑容温煦,道:“小也,你又失约,这一次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第2o章一个亲戚
“你怎么会来这里?”姜也眉心紧蹙。
“因为你来了这里。”靳非泽笑着说,“你忘了么?我们是情侣,情侣应该形影不离。”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姜也不动声色地摸自己的口袋和衣领,看有没有这家伙放的定位追踪器。
“这很难猜么?沈铎失踪了,公安局封存了你母亲的档案,没有人能帮你找妈妈,你只能自己上阵。可怜的小蝌蚪,你找到你妈妈了吗?”
“你怎么会联系上吉吉瓦尔?”
靳非泽眨眨眼,笑道:“墨江村的老猎人只吉吉瓦尔最有名,不难打听。小也,如果你早告诉我你要去太岁村,何必一个人到处打听这么麻烦?为了躲我,居然还换了电话卡。有什么用呢?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白念慈走过来,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靳非泽进了吊脚楼,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我们是情……”
姜也反应迅,在他胡说八道之前捂住他的嘴,镇定地说道:“同学,我们是同学。”
“你们该休息了。”老猎人走进屋子,坐在火塘边燃起了一杆老烟枪,“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进山,要走一整个白天,今晚好好睡,明早太阳一升我就出,过时不候。”他浑浊而犀利的眼望向姜也,“那个小子,你也是要去太岁村的?”
姜也点头,“麻烦您了。”
他隔着黯黄的灯光端详姜也的面容,清俊的眉眼黑白分明,有一种疏冷淡漠的气质。这男孩儿的轮廓勾起了他回忆的丝缕,有些沉寂已久的东西在他脑海中被徐徐唤起。
看了好一会儿,他道:“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见过他?”白念慈道,“老人家,他第一次来这里?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吉吉瓦尔沉吟半晌,问姜也:“你是不是有亲戚去过太岁村?我好像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是的。”姜也道,“难道也是您做的向导?”
“是我,”老猎人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既然你有亲戚去过,你应该知道太岁村是个什么地方。十多年前还有人住在那儿,你亲戚去过以后,那里的人就死绝了。往后再去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出来的。”
“您知道她在里面遇见什么事儿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有在太岁村过过夜。我只会把人送到距离太岁村两百米的地方,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老猎人道,“从小我父亲就教育我那是个有邪气的地方,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去太岁村送货,住在那里的人个个奇奇怪怪,天天拜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我父亲说,在那里一旦度过第一个夜晚,往后就再也出不来了。至少我从来没见过太岁村的人离开过太岁村,你亲戚是不是没回来?”
姜也意识到,他妈妈可能是这数十年来头一个从太岁村走出来的人。尽管现在她又回去了,而且从此没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