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谢府后,天上的雪反而慢慢停了下来。
桑伶将小黑猫从御兽袋里放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桑伶便把他安置在了床铺一角,没有叫醒。
这处位置是桑伶专门在一边留出来的,不说枕头被子都是亲手缝的,就连身下睡得都是独一份的毯子。
苏落定定看着姐姐进门之后的忙碌,原本姐姐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吃食修炼住所,这里原本该是他们两个人的家。可现在什么东西都要分给这只猫一半,态度还是如此特别。
在桑伶背后,他眼中的暗芒慢慢积蓄,锋利的像是刀剑。
等桑伶抬起头来,苏落已经换成了乖巧的笑:
“姐姐,我修炼有些地方不懂,你能帮我看看吗?”
“是书上哪块不懂吗?”
苏落摇头,懵懂道:
“是身上,今天白天修炼的时候,便感觉后背很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桑伶看他演示了一遍,白日里的修炼方法,现并无问题,再用灵气探入经脉检查,也没有。
“这是什么缘故?”
她一时想不通,室内昏黄的灯火下,苏落面上迅闪过一丝什么,再抬脸,已是一片干净天真,拉开了衣服:
“是不是我长了什么东西啊?”
桑伶只看见一抹白光,赶紧侧身避开视线:
“把衣服穿上!”
苏落不解:
“姐姐?我后背看不到,又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似乎害怕死亡,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恐惧的细颤。
桑伶叹气,到底是个孩子,一点点的未知就会联想到死亡,自己吓唬自己,她到底心软了。
“你转过身吧,只将那痛的位置露出来就好,我看一下。”
苏落没有失落,坐在了自己床铺的边上,依言照做侧过了身半拉起了衣服。
桑伶听那边没了动静,才转过头来看,对上的却是一张清瘦白皙近乎半裸的脊背——
只见一豆烛火下,盖在衣服下的肌肤清透干净,像是一块最完美的画纸盖在一张几欲翩飞的琵琶骨上。
不过。
桑伶皱眉看着面前那无数青紫旧淤遍布其上的脊背,只觉心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的闷痛,这每一处的伤痕都带着施暴者的随意恶意。
“这些都是谁干的!”
苏落微微一惊,下意识就想收起衣服,将自己狰狞难看的地方盖住躲藏起来。
可他动作又像迟钝的木偶,连拉着衣服的手都是颤抖的。
“姐姐?”
她不忍心的将他的手盖住,将这个清瘦到只有一把骨头的少年搂紧了怀里:
“没事,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些人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你现在有我了,放心,谁都欺负不到你的头上了。”
怀中的人一直在颤抖,连着眼神都在惊恐,仿佛骨子里还残余着无数伤心,桑伶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耐心安慰。
好半天,她才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停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攥着她的衣袖,没有起身。
桑伶淡淡笑了一下,快将他扶起,转过了身。
“我不看你,只给你这些伤口敷点药。当然,要是有人想擦眼泪的话,我也是看不到的。”
苏落忍不住低头笑了,眼底一片清明,却没有半点脆弱和泪花。
一阵窸窣的动静后,他感觉有细腻如丝绸般的触感,在他脊背上轻触离开,是姐姐的手?眼中多了一点隐秘的欢喜和得意。
还不清楚苏落小算盘的桑伶,此时格外认真,她担心药膏冰凉,还特意靠近烛火照了火彻底化了,才给那伤口涂上,动作轻柔小心。
最后取了一截细绷带给他包扎,剩下的一小截对半撕开,手指翻飞,下意识学着五百年后苏落的样子给少年的他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