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是一介修士,哪里会敌不过这普通凡人,不过三两下的闪躲,就已经卸掉了刘堇青大部分的气力,回转了他不少心神。
桑伶见差不多,忙对那逗人玩的家伙使了一个眼色。苏落得了示意,脚下立即假装一个趔趄,就将那簪子巧妙地送回到了刘堇青的手里。
刘堇青重获珍宝,将失而复得的玉簪子小心藏在手里检查了半天,现东西没坏,才慎重地又塞进胸口处,侧过身警惕地盯着苏落。
眼神呆滞,头蓬散,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个温和有礼刘大夫的样子?
桑伶见此,心头顿时一酸,转念又想到黄果儿曾说过她就算死亡,也要体面美丽地死去,她既然如此,定也是不愿刘堇青放不下。
桑伶顿时将眼泪重新收了回去,强自露出一抹笑。
“刘大夫,逝者已矣,活者还要继续。黄果儿若是见到你这般的样子,她定也是走得不幸福的。”
她很清楚自己此刻就在撒谎。
妖族魂飞魄散,死了便是死了。妖死如灯灭,哪有什么安不安心,死后感觉?
对面。
刘堇青却是丝毫不知,被这话触动了心肠,立马将脸面衣服收拾干净,勉强整理出一个能见人的样子来。
可他的一双眸子还是空洞得像是被摄取了魂,只徒留一个空壳在此。他定定看向桑伶,沙哑开口问道:
“原来,她叫黄果儿?”
“你竟是不知她的名字?”
桑伶有些奇怪,两人情分到此,竟还是没有通过姓名?
刘堇青却是陷进了回忆中,好半天,才慢慢答道:
“小时候,天黑了,玩伴们就会被父母牵着手带回家,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可屋子也是静静的,装的全是邻居家的声音。那时的我又怕黑,又想念早逝的双亲,便就把院中的黄栀子树当做玩伴和亲人,总对着她念书,说着悄悄话。后来年岁渐长,我便总能看见在树影花丛中见到她,我知她在,她陪我右,已是相伴十数年了。”
桑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是安慰什么,才能逐渐释放掉空气中这种辛酸压抑的气氛。
旁边,苏落却是直接开口道:
“不必太多忧伤,她杀过人,才会惹上血煞,本就没几日好活。如今这般,没了血煞缠身的折磨,也算是解脱。”
“苏落,别说了!”
桑伶一声大喝,在苏落奇怪看来的眼神中,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一个对面。
“刘堇青他,他吐血了。”
对面。
只见一串血珠从唇角不住落下,而刘堇青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抬手随意一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竟是这般!竟是这般!为了救我,她是为了救我啊!当年那株灵药,竟是她杀人而夺,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救我这个凡人,为了救下全村人的性命!他们却想要打死你,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电光石火间,桑伶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年,黄栀村遭了瘟,所有人都要死,自然包括村医刘堇青。黄果儿去杀人夺取灵药,救了刘堇青的性命,也间接救了黄栀村全村人的性命。可她最后却沾染上了血煞,还被村民驱赶打杀,走向了这般惨烈的结局。
此时林中,太阳正好。
她却感觉到有一种寒冷钻进了衣服,直吹进骨头里,全身冰寒。
而刘堇青已经嬉笑怒骂,踉跄向着山下走去。
“刘堇青,你要去哪里?”
桑伶跟了两步,想要向前阻拦,一柄剑却在此时横到了她的面前。
转头,剑的另一头握在了6朝颜的手里。
“桑伶,昨夜若不是你将黄栀妖放走,今天她就不会被黄栀村的村民打杀,满头满脸的血啊,一头栽进悬崖,死得可真是惨。”
温婉哀戚,似乎是极为痛心疾的模样,可眼睛里却似藏着毒蛇,有一股滑腻危险的感觉。
桑伶懒得理会这女人的假模假样,半分没有被她的话道德绑架,直接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