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一大口!骨头都不给你留!”
苏落特意亮了亮自己明亮锋利的虎牙,前后磨了磨,看起来十分具有威胁性,让人忍不住会去猜测,他究竟吃了几个小孩,牙口这么好,一口气吞十个看上去都没有问题的。
苏落忍不住后脖子一凉,立即露出一抹乖巧的笑,讨乖道:
“不吃不吃,晚饭吃得可多,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
垂目瞧着那笨仓鼠露出那谄媚的笑,苏落只觉得自己牙更痒了。晚饭,他明明没有多吃几口,这只小没良心的笨仓鼠就已经会睁眼说瞎话了。
桑伶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见苏落没有回答,只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摆平了面前的人,心里松了口气,小心觑了他一眼,忙起身又去倒茶递到了苏落面前,谄媚地道:
“虽然茶叶是你给的,连着这陶罐都是你的,可这茶和水毕竟都是我亲手放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还有脸说,似乎是什么得意之作般的样子。
苏落眸色沉沉看她一眼,余光里,桑伶右手依旧不变地紧裹在衣袖里,手背手腕位置没有露出分毫,只剩了一截指尖露在了外面,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可也是只顾头,不顾尾,错漏百出。
这般的人到了修真界,与那些老家伙对上,不是连着骨头都要被吞了进去?
他心底忽然又起了点别的心思,那点心思在对上桑伶眼角那点笑意时扩得更大。
“你再取一碗,头道茶你自己先尝。”
桑伶疑惑不解,只以为又是什么世家的规矩体统,只把那口茶自己喝了,还想去取新的茶碗,苏落却是伸手拦了她。
“就用这个,出门在外,不必避讳,不是吗,兄台?”
对哦!
她还没主动袒露过自己是个女儿身哦!
虽然这种不被现的可能性在现实面前可能极小,但让她去解释,反驳对方的话,努力证明自己的无辜和友善,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再说,对方是个修真正道修士,真要论起来,也是他吃了她这个妖邪口水的事情,比较吃亏。
桑伶将浑身炸起来的毛赶紧捋一捋,就着手里的那盏茶碗,重新取了茶,递了过去。
“喏,第二道茶……”
脑中忽然想到人族讲究男女之别的事情,桑伶顿了片刻,还是适时地补充上了一句: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重新换个茶盏?”
苏落本就不预备去喝,原本要去拿茶盏的手,被桑伶的话一下子顿住。没想到,桑伶身体跟不上脑,手依旧还在往前递茶,见苏落的手接过来,自己的手便下意识的松了下。
茶碗掉了下来,途中,桑伶现落了茶碗,下意识右手就想伸出去接。
苏落一惊,立即一下挥开了她的手。
那盏茶就从桑伶手边直直落下,“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溅落了一地茶水。茶水落到了地上竟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水温极高。
苏落眉心一皱,沉声喝道:
“茶碗摔了就摔了,你拿着手去接作甚!”
言辞激烈,连着表情都是桑伶从没有见过的样子,带着些心惊肉跳的上位者的气质。可那点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快得仿佛就是错觉。
桑伶傻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右手指背上一片灼烧的痛,尖锐的想要戳开她表面的平静。
她努力忍住想要去甩手的冲动,想要将右手上的灼痛全忘记掉,面上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气急反口道:
“是我的错!我给你好心倒茶,摔了你的茶碗,都是我的错!”
随便瞎扯一通,桑伶推开面前的人,一口气冲出了花厅,连跨几条连廊,跑到了一处僻静的池塘角落边。
周围寂静无声,似乎连着常见的虫鸣鸟叫都被夜色淹没,失了踪迹。
桑伶再不管这些,只觉周边无人甚好,随意捡了块石头坐下,将右手从袖中露了出来,一口气甩手甩了十几次,心头那点麻痒感才感觉终于消退不少。
抬手细看,指背上面只三三两两散落了几点桃红色,面积并不大,连着烫伤也并不严重,其余更多的热水是被衣袖全吸了过去。
“原来只被烫到了一点点啊……我还以为很严重。”
原来,她并没有被烫到多少,只是因为刚好是白骨伤口的附近,又全遮在衣袖里,看不清楚伤势。可,被现白骨伤了紧接着导致身份暴露,这种心里盘桓的害怕就一下子爆,一瞬间全盖过了理智,让她还做出了那件事。
一想到这,桑伶就忍不住双手张开盖在脸上。
“希望,苏落别生疑吧。啊啊啊,好丢脸,为什么没有看清楚烫伤,就吓得先跑了。”
想起自己刚才的虚张声势,借故挥,桑伶只觉得此生的脸都被丢光了。
不过,右手上的白骨伤还是需要找个什么法子,遮掩一番,不然心里总是这般提心吊胆,也不是个办法。
她不知道的事,就在此时。
树影重重下,一汪月光都照不进的黑水池塘里,一道长条黑影正蜿蜒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