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耳边一直有一种嗡鸣声,尖锐的声音,荡开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那人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伸手扶过她的肩膀帮她坐起,唇边有一点温温的感觉传来,手指捏开了她的嘴角,将一盏温水喂下。
那点温温的甜意,从喉间滑落而下,最后落进胃里,温暖了整个身躯。
热气起了,耳边嗡鸣声瞬间消弭。
一道干净清澈的嗓音也适时传进耳边。
“你好些了不,怎么突然脸色惨白如鬼的醒了过来?我不过就是叫你起床,你的起床气不会这般大吧?那我下次不叫了?”
漫不经心,带着点戏谑的音调,可其中关心担忧的意味也不少。
桑伶愣愣地看着他半响,忽地眼眶里竟起了许多泪,流了满面。
“我做了一个噩梦,很吓人的那种。”
少年疑惑的歪头看她,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见桑伶实在又哭得惨,又憋了回去,抬了手在她脊背上轻缓拍了几下,安慰道:
“乖乖~都是梦,都是梦,假的,假的。外面太阳好~日光月光照一照,噩梦全都消。”
一点古怪的童谣调子被少年不自觉哼了出来,鼻尖是那股并不熟悉的草木香气,连着这人都也只是昨日才认识的,可桑伶却能在此时,突然寻到了一点难得的安慰,心绪也被平复下来了。
确实。
再想一下,好像确实只是个梦,不是现实。
桑伶将脸上泪痕一抹,轻轻推开了面前的人:
“就是一时被梦魇着了,还是多谢你。”
少年瞧她一副板着脸,恨不得将刚才生的一切丢脸行为忘记的时候,又想笑了。
仓鼠果然就是仓鼠,见没了面子,又将脑袋塞进了树叶子里,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他抬手假咳,掩盖了那点揶揄笑意,只道:
“我叫苏落,一个小地方世家出来历练的,你叫什么名字?”
桑伶奇怪看他一眼,修真界的人出门历练,也要相互告知身份的吗?之前少年一直不说,她只以为是有这个规矩在,便没有自报家门。
如今,少年主动提及,她也不好隐瞒不说。只是这名字,她还没想好呢。
沉默太久,让人生疑,桑伶只能闭着眼睛胡乱喊了一句。
“我也是从不出名小宗门里出来,我叫……七月!”
最后那两个字简直被她念得是掷地有声,苏落背地里险些没笑岔了气——
小仓鼠不光一些反应十分好笑,连着这说辞都是临时现编现耍的。偏偏还喜欢板着脸,装足了一副老道模样。稍一逗弄,就会露出马脚来。自己还浑然不觉,倒有一种有趣的反差感。
不过……
苏落看着对面女子那尤显苍白的脸,换了玩乐的心思,又去倒了一杯温水来,只道:
“现在已经快要巳时,你还要继续休息会不?”
桑伶摇了摇头,接过水一口气灌下,等喝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这竟是野蜂蜜水。
她有点好奇,这个人身上除了锅碗瓢盆,各色调料,野蜂蜜,还装了什么。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能掏的出,简直是个移动的口袋兽。
嘴角细细上勾了下,桑伶将这点笑意藏起来,继续平着脸起了身。
……
两人出时,便已是临近中午,一个整夜的雨倾盆而下,将整个山林的灰尘都涤荡一空,只剩下鲜艳的红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