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御兽袋猛地一晃。
桑伶急忙开袋将那小黑奶猫拿了出来,只见小猫瑟缩一团,身子还颤抖得厉害。
一双颤巍巍的淡绿色眸子,含着一层水雾,凄凄惨惨的望过来时,桑伶承认自己心软了。
左手抓住的后颈,本想往地上一放,忽的一转,放进了自己的大腿上。
腿并直放着,桑伶纤细笔直的小腿上,是一双微微有肉的大腿。大腿并拢间自然下陷,形成一条凹陷,小黑奶猫一放上去,足下踩了几下,见触感肉乎乎的还暖和和的,瞬间不想挪窝了。
那原本擦汗的帕子,也顺手拂过那小猫的眼角,用着干净的一角将那点泪花花擦去。
右手盖在衣袖下,一点点地从脑袋顺到脊背上,动作温柔避开伤口,耐心,还未多久,桑伶就感觉手下的团子从僵硬排斥躲闪,变得柔软迎合,还惬意地呼噜了两声。
身形一歪,桑伶抚摸脊背的手,自然就落到那肚皮上,桑伶只觉手下触感更为软厚,轻柔柔的搓揉了两下,现不对。
指尖带着亲昵,笑戳了几下小黑奶猫的脑袋:
“你这猫儿,原来是早在袋子里吃好的,吃饱了才想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在御兽袋里怕急了,没想到居然是个精明的,知道先填好了肚子。”
小黑奶猫假装听不见,见桑伶停了手,才睁开了眯起来的眼睛,伸出一点粉红色的舌尖,小心的舔了几下桑伶的手指。
“喵喵——”
讨好地喵呜了两声,似是在认错。
头一次出声,出口的却不是那细细小小的奶音,而是比寻常猫咪更为粗野。瞧着也是更有灵性,似乎听得懂人言。
脑中记忆忽地闪现,桑伶心中起疑,当时在巷子里,真的是它一只小猫慌不择路地跑出来,踢翻了破竹篓子?
她背过身去听到的声响好像不是破竹篓子撞地的声音,好像是……人?
“你也是去深宅的吗?”
斜刺里一道清澈少年声突然响起,一下打断了脑中想法。
循声看去。
溪畔绿色伞盖下,一衣着朴素的干净少年立在身后,见到桑伶回头,开心一笑,灿烂的仿佛连着日光都要逊色几分。
桑伶皱眉,这人不是之前在茶棚下,与那些修士聊天的那个修士少年吗?
山林茂密,城外道路岔口众多,怎么跟到了此处?
瞧他衣着打扮与自己别无二致,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出名世家的普通弟子,武力并不比自己高多少。
好像无害得很。
少年见桑伶一副警惕神色,主动摊手道:
“我是出来历练的,刚才我们还在茶棚里见过的,你还记得不?”
哼,当然记得,不然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古怪?
桑伶冷淡一哼。
那少年又似听懂了,继续道:
“我本来就是要去深宅里面,除祟的,不是跟踪你来的。只是在村子里打听的时候,村民说你也和我一样,便指了你走的方向。我想着我们两人正好搭个伴,便舔着脸过来了,兄台不会不欢迎吧?”
弄不懂这人的古怪热情,桑伶冷淡的转过脸去,余光扫视了下衣着,见看不出毛病,还是一副瘦弱底层男修士的模样,放下了心。
她不再搭理那人,仔细检查猫儿身上的伤。之前让医馆大夫仔细检查过,并无伤到骨头内脏,只是些皮肉伤,就简单配了些药,将她打了。
但是当时大夫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想是只觉得小黑奶猫是一只凡兽,又生的不祥的黑色,全程都是板着一副厌恶的神色。连着检查的工序都是看在桑伶给的灵石上,草草了事。不知,这检查做得是否详尽。
事态如此,人情如此,桑伶也不多奇怪,或者去报复那大夫。
仔细检查一番后,见确实没有别的内伤,便放下了心。
拿出药膏,指尖轻轻一挑,白色药膏被手温融化成了透明色,一种奇异微苦的草药香弥漫开来。
引得原来蹲在树下喝水的少年,目光也探了过来,啧啧称奇道:
“真的是上等灵药啊,瞧着是个穷酸鬼,竟然舍得为了一只黑猫花钱,不知你是假大方,还是真爱护呢。”
溪涧一缕清风吹拂开,将少年额角碎吹起,遮盖住几分眼底的神色。
另一边厢。
桑伶额角的汗都要急了出来,也不知是自己擦抹得太重,还是小黑奶猫还不知事。
那药膏还未抹上去,手下的猫儿就要扭开身子,将伤口藏起来,不愿让她碰。
桑伶轻声安慰道:
“我不是之前伤害你的那些人,我是为了给你治伤,你把伤口露出来啊。”
小黑奶猫扑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过来,身躯却是一动不动。
左手有药膏,她伸出右手裹着袖口,想去拨弄,好半天才弄的猫儿一个扭身,将头转了过去。
来回较劲了几下,桑伶简直想扶额:
“要被你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