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那手抓的艰难,在桑伶看来却是慢动作的回放。
她下意识退远一步,心口那缠心咒却在此时忽的一烫一凉,不过一个瞬间就抓去了她所有的心绪。
谢寒舟来了九层塔?!
他来这里做什么?
脚下一滞,那退后的衣摆还是被那妖抓住,拽的死紧。
似乎是被关久了,忘记了说话,她无力开合几次嘴唇,最后只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嗬。。。。。。你。。。。。。妖祖?”
桑伶愣住,一时没有听清。
那妖瘦骨嶙峋的,见桑伶没有立即回答,还想挤过那铁栅栏的阻隔,伸手再扯。
桑伶有些奇怪那妖的反应。
难道是关的久了,难得见到一个,就想与自己说说话?
随意见到一个来,老眼昏花下,就以为对方是妖族?
她回身望向了塔里中间的光幕,缠心咒的感应愈强烈,她带着几分急促道:
“我不是修士,也算是你的同类,我现在没空和你聊天,你先松手,等会我一定过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那妖不管桑伶的焦急,激动的落下泪来,手中的衣摆依旧不放。
那妖是个女妖,沟壑遍布的皱纹下,却有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中,都觉得秋水盈盈,年轻强盛时肯定也是一个美人。
桑伶忍不住又去看那塔中心的光幕,眉心紧皱,迫切感已经让她彻底没了耐心。
她伸出右手死命去拉那妖的手,可对方丝毫不放,眼睛里盈盈都是泪,又倔强的含在眼里,不肯落下。
光线中那妖瘦骨嶙峋,好似骨头成了精,就剩了一张皮还能胡乱披在身上,能勉强维持住半个人形。
可也比死人,只多出了那半口气了。
桑伶心里有点不忍,视线忽的一定,直直看向了对方的头顶。
那妖一双尖耳小小的立在头里,杂毛乱支,分不清是猫耳还是鼠耳。
想到那个可能,桑伶心头猛的一颤。
桑伶收了满身灵气,走近了几步,将对方都快卡在栅栏的半个身子小心推了回去。
她收回了右手的力,抿了抿唇,对上对方那清明的眼,商量道:
“我的死对头来了,我能感觉他马上就要到。要是被他抓住,我肯定下场凄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你,你要是有心事,就晚些说,我会像之前对待那些大妖一样,听你说完的。”
对面那妖勉强收整了心绪,将眼泪水抹去,眼神却一直灼灼的盯着桑伶看,艰难开口道:
“我叫踏雪,你不会死。”
声音含糊,又透着坚定。
四目相对,桑伶无谓的笑了笑:
“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说的,第一个是现在要杀我的那个,我才不信这话呢。你快松开手,我要找地方躲躲去,时间要来不及了!”
踏雪伤感一笑,手上的劲已经松掉。
“妖祖血脉……我……不会害你。”
缠心咒的感应愈强烈,桑伶等不及,随意瞅了一个位置,就一下子钻进了铁笼与那木柱的间隙中,隐进了黑暗中。
位置狭小,桑伶躲得辛苦。
踏雪见她躲好,勉力转身探手出笼,将她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一番好意,只是落在桑伶的身上,力道有些重。
桑伶顾不得其他,只敛声屏气的继续躲着,没有在意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