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我对这个词感到很陌生,茫然地睁大了眼。
后来离开了他家,脑中盘旋的都是周妈妈的话。她说,周瑜连大学都没毕业呢,我也还在读,谈婚论嫁为之过早;她又说,我家中的事,令人很是惋惜。
周妈妈是个含蓄的人。
这是我后来想明白后得出的结论。
我回了学校,期末了,又得准备考试。北京的这个冬天,格外寒冷,一天天熬着直到考完试回a市,都没见周瑜出现过。
寒假里生一件大事,我们的房子要拆迁了。其实拆迁计划早在两年前就开启了,家里尺寸都被测量过,安置公寓都建好了,只等着人搬过去就行。
我和老妈借了辆三轮车,一趟一趟把东西搬进屋,那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屋子。我和老妈各一间,还有一间老妈设成供放老爸灵位的。
终于赶在年前安顿好,老妈也转职去了居委会,不用跑太远上班了。
那天是小年夜,我走路回到老家。看见一排老房子被铲车推倒,其中有我家的,还有周家的。眼前闪过一幕幕曾经的画面,却在尘土喧嚣中渐渐散去。
是不是,老房子没了后,我与周瑜最后的联系也都消失了?
年在沉静中度过,在家待到正月半才去学校。
初春的北京依旧很冷,我穿着长长的棉袄遮住头脸,还觉得那风刮得让人簌簌抖。
怀里抱着书从晚自习回来,走到宿舍楼下时随意瞥了一眼,黑暗里好似有个人影。我刚走进宿舍门,就听见一声轻唤:“贾小如。”
浑身一僵,缓缓回转过身。
那道人影从暗处走到路灯下,清俊的脸露了出来。
他走过来,目光紧锁于我脸上,“你还好吗?”
三个月又零五天,他回来了,问我还好吗。
我答:还好。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别转开视线,轻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手上一紧,他伸手抓握住了我,“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有做错什么吗?
我想了想,出口问的却是:“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明显感觉握着我的掌轻颤了下,只听他回:“我被我爸押去国外了,想给你打电话,可手机被没收了,还让我家老大看着我。后来时间久了想总归是要回来的,电话里也说不清,等当面再给你说。”
沉顿半响,我轻吐了一个字:“哦。”
“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平静?”
平静吗?那我应该是什么反应?抱着他失声痛哭,将这段时间累积的痛苦和绝望向他倾诉?可是周公瑾,你不觉得三个月又零五天的分开,你我都生分了吗?
内心里的读白他看不透,我也不想倾吐出来。
最后只淡漠地道:“时间不早了,晚上挺冷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把手从他掌中抽出,越过他往宿舍走。
能感觉到身后视线一直紧凝在我背上,直到我走进宿舍隔断了。口袋里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看是他的短信——贾小如,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打了一行字又删去,再打再删,最后只回了两字——没有。
隔日醒来鼻子有点塞,怕是昨晚在风中挨冻了,找了两片药吞下就跟丽丽一起下楼去上课。但走出宿舍,看见周瑜又站在那处。
丽丽朝我挤眉弄眼,贴着耳朵问:“要我替你点名不?”
我想了下,冲她笑说:“你帮我请假吧。”
丽丽做了个了然的表情,撇下我独自去上课了。
我走向周瑜,主动开口问:“去哪坐坐或者走一下?”
“你想喝东西吗?”
我点了头,出了学校后门走进一家咖啡店。服务员来介绍时周瑜说只要一壶茶,但我点了一杯蓝山咖啡。他的眼中闪过不赞同,等服务员拿了单子走后他说咖啡不好。
我笑笑,难得喝一次不要紧的。
他没再反对。
咖啡送上来,我先浅抿了一口,苦苦的,味道一般。
等我放下杯子时抬头,现周瑜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