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晚撑着惊阙剑半跪在地上,额头渗出的冷汗淌过鬓角,打湿了耳边碎。
他被迎面劈来的剑意冲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响起巨大的嗡鸣声,现在他只觉得内脏都要被那三剑给震碎了。
但钟意晚仍旧挺直了脊背,眼神决然,丝毫不见半分怯懦。
这种程度的伤害远远比不上炮弹落在他身边时的那种痛苦感受。
某个瞬间,钟意晚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似的闪过几个画面。
绑着蝴蝶结的工兵铲。
身穿迷彩服的同伴。
模拟实战演习时被有心人替换掉的空包弹……
记忆碎片的突然显现不过生在转睫间。
下一秒,钟意晚猛地回神。
趁季青临诧异的功夫,钟意晚几个闪身来到他背后,惊阙剑携着剑意“予”一剑刺出。
这一剑并不华丽,提前也没有什么预兆,一切只像砍瓜切菜那般随意。
季青临眸光微闪,抬起随心剑接下了钟意晚的攻势,并顺势将其震飞几尺远。
纪云京赶在钟意晚落地前将他稳稳接住,林颂知也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眼见着他们跟照顾小孩似的对钟意晚嘘寒问暖,季青临的眉间闪过一丝无奈。
男子汉皮糙肉厚的,哪有姑娘家那么脆弱。
况且方才他已经试探过了,钟意晚根本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么弱。
这小子藏的还挺深。
他那三剑可是完全没有收力道,正常情况下劈碎几座山都不成问题。
但到了钟意晚那里就跟碰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铁板一样。
足以见其灵力凝厚。
纪云京二人还担心钟意晚因为修为上的急于求成而忽视锻体强身,但季青临却不这么想。
钟意晚是个很有天分又很聪明的人,在他心里一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修炼计划,绝不可能做出急于求成的蠢事。
出于师兄对师弟的关怀,季青临也凑上前去关切地询问钟意晚可有大碍。
林颂知头也不回道:“断了两根肋骨,内脏也被波及到了一些,得有段时间不能修行了。”
他想要责备钟意晚,却又不忍心开口凶人。
于是林颂知对季青临道:“季师弟你呀!小晚不知道轻重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哎?你脖子上的伤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
经林颂知这么一提醒,季青临后知后觉地现颈间有些疼。
他毫不在意地抬手一摸,可谁料入手便是温热的鲜血。
他不由得更为诧异。
修道者自生出金丹之后便会自地在周身形成一道护体灵力。
季青临作为渡劫后期的修士自然也不例外。
钟意晚刚刚那一剑竟能直接破了他的护体灵力进而伤到他?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
钟意晚眼前黑,跟断了信号的老电视一般出现大片灰白色的雪花。
他强撑着一口气道:“我每日都会去宗门秘境里和妖兽邪祟进行实战演练,包括闯进高级幻阵进行抗压训练。”
“锻体……我不比其他人差。”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还得、得再快一点……修为太低了,我要……哥哥。”
话说到最后,钟意晚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抱着他的纪云京听清了最后一句是什么。
看着怀里陷入昏迷的钟意晚,纪云京的眼里满是复杂。
他将钟意晚打横抱起,随后对着林颂知道:“我带他去你的药庐?得快些给他处理伤势。”
林颂知点点头,叫上了同样挂彩的季青临一起去往天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