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真是……”
想什么呢?
世上怎会有那般好事。
钟意晚抬手摸上左眼那颗泪痣。
他的长相随了母亲,或者说……
他和他的双生子哥哥都随了母亲的长相,样貌要偏女气一点。
母亲的左右眼眼睑下方各有一颗朱砂小痣。
他的这颗在左边,而哥哥的小痣生在右边。
除却眼睑处的小痣,兄弟俩的长相完全相同,就连名字的读音也一模一样。
哥哥钟弈,弟弟钟熠。
只是……
为了救他,哥哥逃脱不及,被困在了大火中。
死在了那个绝望漆黑的夜。
直到第二天破晓大火才被扑灭。
迟来的救援人员于满地狼藉中找到了具烧焦的幼童尸体。
见到哥哥的尸体,母亲彻底了疯,偏执地把他当成哥哥,还让他顶替了哥哥的名字。
甚至逢人便说当年那个死在大火里的是弟弟。
那一个绝望的夜晚过后,钟意晚不仅失去了血亲,还被迫成了血亲的替身。
性格清冷、体弱多病的弟弟钟熠死了,活下去的是阳光开朗的小男孩钟弈。
重重心理创伤之下,他的反应总是比正常孩子慢了好几拍。
每当别人跟他说话的声音稍大一些,他就会止不住地焦躁焦虑,严重的还会晕过去。
钟意晚搓了两把脸,强行把自己从幼时的黑暗记忆中剥离。
嗐,日子总是得向前看的嘛,想那么多也没用。
他搬着凳子站到高檐上挂着的那只灯笼下,手里拿着支蜡烛,踮起脚尖引火。
沈倦刚领着仙鹤踏进白鹤居,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丹顶鹤长唳一声,钟意晚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眼见着就要往旁边摔去。
沈倦反应很快,迅飞身上前将人稳稳接在怀里。
钟意晚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肩膀寻求支撑点,看清接住他的人是沈倦以后,钟意晚呼吸一滞。
“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将人安全放到地上以后,沈倦蹙眉询问。
钟意晚无措地将手中提着的灯笼背到身后,小声道:“引火,我想把蜡烛点亮,屋子里太黑了。”
随后他看向院子里扑腾着翅膀的仙鹤,转移话题道:“它就是师兄给我安排的坐骑?”
“对,这只鹤已经开了灵智,通晓人性。若我不在,师尊可以乘它去往宗门各处。”解释完以后沈倦不忘继续叮嘱:“旁边并无他人看顾的话,师尊还是不要做出方才那般动作为好,如果摔到了哪里便得不偿失。”
“我记着了。”钟意晚讷讷地答应下来,手一松,灯笼落到了地上。
他心情不好?
沈倦一顿,手腕上聚起赤红色的火系灵力,一些化作蝴蝶形状落于钟意晚肩头,一些轻飘飘飞往屋内的灯盏,将之全部点亮。
之后又拿起倒在钟意晚脚边的灯笼,把里边的烛火也点亮了。
“屋檐下的灯笼里装的是火灵,师尊没有灵力护体,会被它灼伤,若是师尊好奇,我可以护着你碰一下它。”
钟意晚手里被塞了个灯笼,屋子也亮了起来,再不是刚刚那么黑暗。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也随着灼热温暖的光线逐渐褪去。
钟意晚眸光微动,再次看向沈倦。
烛火的映照下,少年被洒上层金光,显得温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