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想到惊澜竟能被时空旋涡影响到,跌进了世界壁垒里。
惊澜依旧垂着头,他喃喃道:“泰坦族的学者能够利用星盘来监控三千世中的生灵。”
“钟熠对应的鸿元大陆和他哥哥对应的现世是一对兄弟世界。”
“但现世的人竟然狂妄到想要找到造物主的所在。”
“无数次的空间穿梭导致世界壁垒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隙。”
“你是重生而来,也曾短暂地到过泰坦族所在的星球,那你应该知道。”
“这么久没有新的工程师被派来修补世界壁垒,甚至他们还撬出了更多的裂隙。”
“那大概率是泰坦族要放弃这两个世界了。”
“此世的天道给了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将时间回溯到一切未开始的时候。”
“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泰坦族中的学者们只会更加极端。”
沈倦眉心一跳,暴躁道:“我管他极端不极端。”
“你先祖落在世界壁垒中的飞舟在哪?”
惊澜抖了抖身子,像是在笑:“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那艘飞船早就坏了。”
他终于再次抬起眼来,黑藻般的头凌乱地垂在眼前。
乱蓬蓬的头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的先祖乘坐飞船来了这里,是他带给了你们文字、语言。”
“他死后,身躯化作了现在的灵山秘境。”
“他是我族品德最为高尚的学者。而你们作为他的造物,却从来不知感激为何物。”
“他的尸体成了你们掘机缘的宝地。”
“他带来的文明火种被你们用来创造武器、法术,然后再把武器对向与自己一样的生灵。”
“仁慈的造物主从来不舍得将天灾降临于他的造物身上。”
“从来都是他的造物让自己千疮百孔。”
惊澜嘴唇颤动:“你死了那条心吧。”
“你找不到飞船。”
“这一对兄弟世界充满罪孽,早该被抹杀掉了。”
怀里的人虚弱地小幅度喘息,脸上毫无血色。
跟惊澜对牛弹琴了这么长时间,沈倦的情绪早就处于失控的边缘。
“我只要钟熠活着。”
其他人,甚至包括沈倦自己,怎么样都行。
只要钟熠活着。
沈倦本就不是什么圣父。
更不是许多年前那个一腔热血,想着护佑天下苍生的傻小子。
爱是自私的,卑劣入骨的,一次只够给一个人。
倚在他肩侧的钟意晚乏力地半睁着眼望向他。
奈何他的视线一直找不到焦点。
即便两人离得这般近,但落在他眼底,沈倦还是团模糊的白雾。
“沈倦,我难受。”
钟意晚感受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腿里长出。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就像骨肉里生出了千万只虫子般。
痒极,痛极。
看清了他的情况后,沈倦的表情空白一瞬。
钟意晚双腿的血肉正往外生出一截一截的树根。
白嫩脆弱的根须还在试图往沈倦脚下的地砖里钻。
沈倦紧咬下唇,指尖凝出剑意,轻易便将几根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根须斩断。
鲜血自断面涌出,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封住钟意晚的大穴止血时,沈倦的手都在颤抖。
看着钟意晚难受地靠在他颈侧喘息,沈倦喉间一哽,眼眶微红。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哄着钟意晚,让他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