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看向司徒翊,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袭来,大四那年,她带领舞蹈社的学妹们在校庆文艺汇演的舞台上表演的正是霓裳羽衣舞,他居然还记得!
姝儿想着今晚过后,她与司徒翊这关系,只怕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不过算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吧。
在司徒翊悠扬的笛声中,姝儿翩然起舞。
舞袖迎风飘飞,仿若白云升起,
舞姿轻盈旋转,犹如雪花纷落,
时而娇美无力,时而清冷如莲,时而柔嫩若柳!
司徒翊吹着玉笛,看着眼前舞姿翩跹,缥缈若仙,宛若瑶台仙子的姝儿,前世的影像慢慢与眼前的人重叠,大学文艺汇演,她翩然一舞,他怦然心动,自此眼中再无旁人!
司徒翊心底五味杂陈,笛声渐渐地由柔转刚,擘騞作响,直如秋竹坼裂,春冰迸碎。
若拓跋胭脂的舞是妖娆妩媚,令人神魂颠倒,姝儿的舞便是碧云仙曲,让人感叹时光冉冉,虚妄难求!
最玄妙的是舞曲相和,天衣无缝。
这舞众人从未见过!
这曲众人从未听过!
李誉坐在一众武将之间,看着姝儿衣袂飘飘,听着周遭同僚的惊叹赞美,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微一用力,手中的酒杯碎裂,碎片自他掌心飞出,直击司徒翊的手腕。
司徒翊微一侧身,堪堪避过碎片!
笛声悠扬,舞姿翩飞,云缠雾绕,犹如飞仙。
就在舞曲接近尾声时,丁铃当啷一声脆响,打断了悠扬的笛音,众人如梦初醒。
“奴才该死!”项辰身边侍奉酒水的小太监全身抖,下跪认错,原来这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酒壶。
项辰脸色铁青,一言不,顾德才对着小太监训斥道:“赶紧收拾了,自己去内侍省领二十下板子!”
小太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谢恩,然后手脚麻利的将碎了一地的酒壶收拾干净。
姝儿刚刚一心沉浸在舞曲之中,突然被打断,又见众人都看着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她也不知自己这舞是跳的好还是不好,匆匆行了一礼,走回了座位。
司徒翊收起玉笛,对项辰抱拳行礼,微笑道:“魏国高手如云,陛下更是内功深厚,外臣佩服!”
项辰没有说话,众人云里雾里自然更不好说话,反倒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康王,突然击节赞叹:“曲好,舞更好,司徒将军与赵家丫头这一曲一舞相得益彰,曲子荡气悠扬,舞姿婉约娇美,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魏国的文武官员这才一起跟着夸赞,拓跋胭脂一脸的不服气,怎么看姝儿怎么不顺眼,却也不提比试的事。
赵德音微微而笑:“臣妾钻研歌舞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霓裳羽衣曲,更不知还有什么羽衣舞,此舞虽美,但好似没有出处?臣妾也不曾见小妹跳过,怎么今日将军与小妹如此默契,这一曲一舞,相得益彰,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司徒翊看着酒杯,冷冷地道:“这霓裳羽衣曲乃是西域传入中土,原本就鲜为人知,娘娘孤陋寡闻倒也不算稀奇。”
含笑忽然道:“霓裳羽衣曲?我想起来了,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这唐明皇是谁?杨贵妃又是谁?这魏齐梁三国并无姓杨的贵妃!
司徒翊看着含笑,极温柔的点头:“没错,这曲子是唐明皇所做,舞是杨贵妃所跳!”
姝儿正在吃东西,见司徒翊柔情款款的模样,差点呛到。
司徒翊起身,再次对项辰拱手道:“这霓裳羽衣曲原是西域一个名叫唐的小国国君所创,这舞曲里倒也藏了一段凄美动人的情爱故事,在座的诸位若是有雅兴,外臣也可与大家说道说道。”
“故事!”赵德音掩嘴笑道:“我家小妹也喜欢讲故事,还能将故事排演成戏曲,看过的人无不叫好,不知将军的故事与小妹的比又如何?”
司徒翊谦虚地道:“外臣不善歌舞,无法将故事排演成戏曲,但外臣读过几年书,倒是可以将故事编成诗歌。”
诗歌?唐明皇与杨贵妃?难道是长恨歌?
项辰道:“愿闻其详。”
司徒翊倒是没有急着念诗歌,而是举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项辰隔空遥祝,又对众位大臣敬了敬酒,才缓缓吟诵道:
唐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