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月宫的路上,顾流觞说:“师尊,你明日要下山,带我去好不好?”
沐依裳一怔,有点苦恼。
“师尊这次是要去收服妖邪的,你身娇体弱不太方便同行。过段时日,等师尊有了空闲,一定带你下山去走走,好吗?”沐依裳哄他。
顾流觞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失落,他喃喃道:“果然,我应该好好修行法术的,若不是我学艺不精,师尊也不必担心我的状况,我也能随师尊一起降妖除魔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说道:“罢了,这次就算了,师尊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跟师尊同行。”
一听这话,沐依裳果然改口了,“你若真这么想去,我带你去就是了,也不必那般麻烦。”
顾流觞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就知道,这么说的话,师尊肯定会答应他的。
少年眯了眯眼睛,像只得逞了的小狐狸。
可被骗的人对他丝毫没有戒心,完全没有察觉到。
沐依裳满心觉得自己快要瞒不住了。
如今顾流觞也长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奋图强,想要力争上游,到时候,岂不是还会重蹈覆辙?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可是,做什么能磨灭一个人的雄心壮志呢?
夜里,沐依裳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思考着这个问题。
想了许久,她想到了白青竹。
是了,掌门师兄原本就是个一腔热血的有为青年,虽然天分不是最高的,但他能成为霜华门的掌门,靠的全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
可如今在看他,不过是半条咸鱼,门中很多事务,都交给她这个闲人处理,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思来想去,沐依裳觉得掌门师兄的转变情况,要全部归功于嫂子。
自从掌门师兄娶了这位夫人,便开启了一去不复返的摆烂之路。
最后,沐依裳得出一个结论,是时候给顾流觞找一个心上人了。
可这也是个无解的难题。
顾流觞这样的身份,给他找个男人还是女人呢?
他生的美貌,若真是瞧上了谁,应该很快就被他拿下了,到时候一成婚,就什么都败露了!
沐依裳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被困在魔宫的那些年,想起了顾流觞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容。
沐依裳一怔,连忙摇头将脑海中的可怕景象去除。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顾流觞是那种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人。
印象里,他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那个女人!
一想到阎漱玉,沐依裳的眉头便下意识地皱紧了。
那个疯女人,也是顾流觞唯一钟情的人,在魔宫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每一次顾流觞来见她,那疯女人都会来折磨她,每次在她心口刺入一根如丝一般细小的噬心钉。
三年来,整整七十二根噬心钉,随着她的动作和呼吸钻心似的作痛。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肯放过她,竟用一根雪白床幔勒死了她。
沐依裳捏的拳头咔咔作响,若是真的再让她见到那个女人,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自从沐依裳重生而来,她便一直在寻找这么一号人物。
派去的探子差不多把魔族翻找了一遍,也未曾找到一个名为阎漱玉的小女孩或者女子。
沐依裳不确定那疯女人的年纪,也合理怀疑此人还没有降世。
她能做的,只是每年都让探子来禀报,新出生的魔族,是否有此人的存在,至今未果。
虽然沐依裳不想这样,但她只要一想起阎漱玉,便忍不住把她的罪孽连坐到顾流觞头上。
既然有了心仪之人便该一心一意的对待,那孽障却搜罗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于魔宫中寻欢作乐,甚至连她这个师尊都不放过,简直可恶。
若不是他对她心存歹念,岂会让她成为阎漱玉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以,沐依裳的仇恨,也要算上顾流觞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