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也怪了,从前她不曾想过做这些个东西,自从和顾流觞相熟甚至认了亲之后,她倒是娘亲随了儿子,竟然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起来。
是以,三人一进门,瞧见的便是张夫人正捏着巧果的形状。
她正忙着,只当是白青竹来,头也没有抬一下,只问了句:“这才什么时辰,要吃午饭了吗?”
白青竹笑了笑,道:“夫人,你瞧瞧谁回来了。”
张夫人捏着巧果的手顿了顿,带着几分错愕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顾流觞的眼眸。
只一瞬间,张夫人的眼眶便红了,眼见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沐依裳从背后推了一下顾流觞的腰,小声说:“傻愣着做什么?过去呀!”
那人这才缓缓走上前去。
相比于他,张夫人倒是没他这么淡定,急急忙忙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沾了面粉的手,胡乱的在衣裳上蹭了几下,着急的疾走而来。
张夫人双手握着顾流觞的手臂,把他打量了个仔细。
“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张中芸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白青竹拍拍张夫人的手臂,道:“有沐师妹在,他敢不回来?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张夫人点了点头,拉着顾流觞的手坐到卧榻前。
她心疼抚着少年的手,道:“我的好孩子,这段日子,你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跟娘亲说说。”
沐依裳瞧见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也忍不住欣慰。
白青竹则是对沐依裳说:“咱们也别打搅他们母子说话了,你随我去前殿,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一听这话,顾流觞立刻抬起头来,视线扫了过来。
沐依裳也看向他,对他笑了笑,道:“你在这里陪陪夫人,我很快就回来。”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不知是不是碍于高冷的颜面,又没有说出口。
沐依裳跟着白青竹去了前殿,白青竹便讪讪笑着端出一沓文书让沐依裳看。
果然,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沐依裳叹了口气,道:“我好不容争取到一个回来的机会,掌门师兄是半点儿也不让我歇息。”
白青竹笑道:“你少蒙我,就顾流觞这臭小子,你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原本白青竹也是担忧的,如今瞧见两人又能一起和和睦睦的回家,白青竹也就放心了不少。
沐依裳无奈的摇摇头,“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如今他这性子越古怪了,我是更拿不住他了。”
白青竹有些好奇,“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沐依裳也当真将这段日子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白青竹说了。
白青竹听后拍案而起,怒道:“他竟敢这样对你?”
沐依裳认真的点点头,他如今什么不干,早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听她说得这样轻松,表情也十分淡然,白青竹这才稍稍缓和了些气氛,重坐下来。
“我瞧你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不是没有办法的。依我看,你就是太纵容他了,倘若你存心要跟他作对,我想他也是不会一直不见你的。”白青竹道。
沐依裳眸子沉了沉,道:“说实话,从前我也是很自信的,到如今才越觉得,阿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他心里的很多想法,我都猜不透摸不着。唯一能让我确定的,或许也就只有他心里还有我这件事了。”
白青竹道:“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着,你还能一如既往的向他奔赴,倒也是难为你了。”
他们从小就相熟,白青竹自然是最清楚了解沐依裳性子的。
她从不喜欢不确定的因素,最好一切都要在掌控之中,否则便会心中不安。
如今,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她长进了,竟然也能纵容一个这样的存在,还一直坚守在他的身边。
沐依裳垂眸浅笑,道:“倒也不是那么不确定,我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倒也愿意为了他做点什么。毕竟从前他这般待我的时候,我连半点回应也不曾给他,甚至给了他怨恨。如今想来,我的处境,倒也不是那么糟糕。”
白青竹笑了笑,道:“你倒是心疼他。”
沐依裳随手翻起一本文书,心不在焉的说:“好歹我也嫁给他了,这辈子自然除了他,不会再跟旁人,如今这样也没什么。”
白青竹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也罢,好在你如今回来了,日后我也有个帮手,你是不知重建山门的这段日子里,我吃了多少苦头,命都快熬没了。”
沐依裳笑了笑,“难为师兄了,是我不该这般任性,早知如此,应当留下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