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望着那幅画走神,也吸引的梅煦影看了过来,梅煦影站在尹蔓身后跟她一同看着那幅画:“表妹,你觉不觉得这幅画很奇怪。”
奇怪?
除了好看,尹蔓倒是没有看出来哪里很奇怪,梅煦影便指着那幅画说:“她只占了一半的画框。”
尹蔓这才留意到这幅画的人物偏斜在右方,左边完完全全是空白的,就算画画的时候只用了那角落,但裱起来的时候大可以为了美观将画纸裁一些下去。
“是有些奇怪。”梅煦影的疑惑已经升起来了,干脆是将那幅画取了下来,她说:“这幅画挂了好多年了,我记得我还奇怪过姑姑为什么要挂着这么一幅画,也算不上什么佳作,只要姑姑想多少知名画家会上赶着为她画上一幅的。”
画框被梅煦影拆了下来,尹蔓望了望梅煦影:“你觉得里面藏了东西?”
梅煦影摇摇头,将那幅画上下打量,隔着画框看的并不真切,但右下角的位置似乎又更淡的痕迹,梅煦影说:“好像写了字。”
尹蔓凑过去看,字迹很轻但还是可以很出来痕迹,是写了字,尹蔓当机立断:“拆开吧。”
梅煦影便把画框拆开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拿画,摸到纸张的时候愣了愣,尹蔓问:“怎么了?”
“还有一幅。”梅煦影果然从里面取出来了两张画,都是铅勾勒的画稿,被压在下面的一副,尹蔓仔细凝视一番:“表姐,你看这幅画是不是画的温姒?”画上的女孩大概十七八的年纪,娇弱柔美,虽然年纪不太对,但那眉眼真的很像温姒。
那幅画的左下角有着细小的字,很轻但梅清两字跃然纸上,这是梅清画的温姒。
梅煦影手里那最开始的画,右下角是轻轻的一个“姒”字,梅煦影微微侧着身子,指着那副画说:“这幅应该是温姒画的。”
尹蔓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接过了那幅画,将两幅画拼凑在一起:“你觉得像什么?”
一副画的偏右,一副画的偏左,一样端正的神色一样浅浅的笑意,拼凑在一起格外的和谐,梅煦影指着画:“结婚照?”
尹蔓也觉得像,似乎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了,她不知道梅清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画出这样一幅画,但肯定是爱意,而没有恨意,她连温姒的唇角的微笑都勾勒的温柔入骨,是希望温姒也会开心吗?
“姑姑真的喜欢温姒。”梅煦影觉得这很可笑,她记忆中的梅清温柔美好到世间少有的地步,温姒如何能够指染,温姒懦弱胆怯还没有个性,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就像温姒也曾不喜她那样,不喜温姒。
尹蔓不知道梅煦影怎么想的,她是连忙就放好了画往外走,梅煦影问:“你去哪?”
“问问哥把温姒的尸体怎么处理了。”梅清真的喜欢温姒,如果温姒被曝尸荒野应该会难过的,她连忙去问过尹哲,得到尸体一块埋葬在了荒山的事,就葬在那个仙女墓的边上,尹蔓忽的想到了:“表姐,那个坟上写着仙女的墓会不会是妈妈的?”
但梅煦影此刻显然不想思考这些,她开着车,因为现梅清对温姒的感情而沉思。
“表妹,你说姑姑恨过温姒吗?”
“死在心爱人手里。”那种痛是梅煦影想像不到的,尹蔓比梅煦影想的开些:“说不定温姒只是旁观者,她胆子那么小。”
怎么会杀人呢。
“但她手上也是有姑姑的血不是么。”梅煦影的逻辑一直很清醒,在她这温姒算不上罪大恶极,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怎么洗,她的手上都是有梅清的手,见死不救也算一种罪恶,尹蔓答不上来话。
车里有片刻的静默。
良久,才听到梅煦影的询问声音:“表妹,如果,我是说如果,柳思隐杀了你,你会不会恨她?”
梅煦影的问题有些突然,尹蔓想到了柳思隐,想到了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她的心微微颤动:“不会。”
“起码是她让我知道了爱是多么美好的字眼,不再孤独,有所羁绊。”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梅煦影表达她对柳思隐的感情,曾经她孤身一人二十多年,猛然到了一个完全的陌生的地方,更加惶恐不安,然后遇到了一个女孩,全心全意地信任依赖,那种眷恋感让尹蔓有所触动,像是给了她一个家,她感受到了亲情也感受到了爱情,这些都源自柳思隐。
她渴望柳思隐永远爱慕她,永远依赖她,永远。
梅煦影的目光落在那坚定的脸上,落在那温柔缱绻的眼神,落在那泛红的耳朵上,她说:“表妹,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的。”
她眸里满是温柔,她的意思是包括柳思隐。
和尹哲一模一样的话。
尹蔓看穿了梅煦影眼里的落寞:“表姐,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江医生?婚事我可以去谈。”
梅煦影没有正面回答,她说:“感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许多,会让原本很好的人变得糟糕,又会让原本糟糕的人变得更好,挺神奇的。”
“早点就好了。”如果尹蔓早点变好,如果她们早点打破这横跨在她们之间的沟壑,在她还没有看透江厌的懦弱之前,或许她真的会跟江厌在一起,但那不一样。
江厌的懦弱,就算没有和汪辜的婚事,还有尹幽夏和她的婚事,就算没有了尹幽夏跟她的婚事,也还会有别人,只要始终家里还想她联姻,她就会答应,或许她本质上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嫁给任何人都不会影响她和梅煦影的感情,但梅煦影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