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不理解地问道:“戳瞎过人眼睛的还能叫活菩萨?”
“大概。”柳思隐语调渐渐加重,满满的困惑:“她为什么要买我妈妈,她那么痛恨我妈妈,她会不会杀了我妈妈?”
“不会,她要真想动手也该是以前。”尹蔓也是实话实说,毕竟以卢娉的身份来说,要捏死沉思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她只是要了沉思的一双眼睛,还是在当年和柳思隐父亲有瓜葛的时候,如今都离婚了,再秋后算账未免不太合理。
柳思隐父亲身边围绕的可早就不是沉思了,沉思退场多年,就算要算账也算不到沉思头上。
不过她刚刚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是感叹过的,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还会有因为丈夫出轨而疯的女人,疯到亲手去戳瞎小三的眼睛。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正妻大都是温姒那样的不声不响,再也是柳媚那样的,夫妻各自玩自己的,互不干扰,很少有卢娉这样极端的存在。
柳思隐没说话,她手心里都是汗,感觉自己坐着也是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摔下去。
满脑子都是沉思还有卢娉,想不通那位夫人为什么要带走沉思。
尹蔓也不懂,卢娉为什么要带走沉思。
买下沉思的意义何在呢?
话不是很好听,但事实就是沉思虽说美貌但毕竟上了年纪,也没有好好保养,眼睛还瞎了,此刻的她应该看上去比卢娉要苍老许多,另外卢娉和沉思之前就有仇恨,也不能是觊觎沉思什么。
沉思那个人对于卢娉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存在,根本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花钱去买,岂不亏了?
虽然这么想不太尊重岳母,但尹蔓考虑的都是事实。
柳思隐也能想到这些,所以格外惶恐,作为猎人面对毫无价值的猎物不都是会低价处理么?
她甚至想到了卢娉会不会卖了沉思去做妓,以此来报复沉思。
柳思隐思考着,纠结着,贝齿无意识地搭上了唇瓣,还没下口一双手就递到了她唇边:“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咬自己。”
柳思隐连忙松开口,低声道:“对不起。”
尹蔓是有些不开心了,她并不希望听到道歉,更不希望柳思隐伤害自己,她总爱咬唇的毛病记起来时能控制,但无意识时,就是本能。
尹蔓叹了口气:“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去查的。”
“思思呢?”她终于是想起来了那位妹妹,这下轮到尹蔓慌张了,姜思思此刻可是在医院,虽说梅煦影已经过来了消息,说姜思思没有很大的问题,但她也没有办法跟柳思隐张这个口。
就算她出现,炮灰的命运也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善,依旧不幸。
母亲失踪,妹妹住院,这要她如何开口。
她沉默了,柳思隐便现了问题所在,柳思隐捏紧拳头调整呼吸:“思思是不是出事了?”
她猜到了,尹蔓也就没有再隐瞒:“嗯,在医院。”
虽然很残忍,但柳思隐的确有权利知道姜思思的情况。
那一刻似乎天都塌下来了,柳思隐甚至觉得是她的到来才给沉思和姜思思带来了厄运。
厄运掐住了喉咙,下一刻就会喘不过来气了。
是有一双手递了过来,松开了脖颈上的束缚,用极致温柔的声音将她宽慰:“思隐,你别担心,思思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阿姨也不会有事的,我这会尽力去查。”
鼻子酸酸的,柳思隐吸了吸鼻子去叫她:“蔓姐。”
“嗯?”似乎她叫的每一声,就算没有意义,只要尹蔓听见了都会有所回应。
会,离不开的,迟早。
不,是已经离不开了。
她扬起了笑容,并不明媚,但满满的依恋:“还好有你。”
柳思隐写在脸上的依恋让人动容,她伸手揉了揉柳思隐柔软的,指尖都染上了她的香:“说过许多次了,我是来拯救你的。”
所以,她一定会找到沉思的。
“我信,我信的。”柳思隐忽的泣不成声投进尹蔓怀中,后半句的话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蔓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声音太轻了,尹蔓并没有听清,她只是温柔地安抚着柳思隐的情绪。
不管尹蔓对别人怎样,对她好到了极致。
她放任自己离不开尹蔓,又不敢要求尹蔓的永远,她甚至试想过失去的那一天,拼拼凑凑没有结果,她怎么能失去尹蔓呢?她几乎成了她的整条命。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人不多,医院的消毒水味依旧刺鼻,别说柳思隐不爱来,尹蔓也不爱来。
梅煦影挑医院似乎就没有其他的选择,还是江厌所在的那所医院,尹蔓便多瞟了两眼柳思隐,她可没忘记柳思隐为了避着江厌,受伤都不肯到医院来的事情。
还好,一路上没遇上江厌。
只是到了病房,却遇见了另外一个避之不及的人,尹幽夏小姐。
尹幽夏正坐在病床边静静地阅读一本书籍,病房里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为她的脸庞洒下一层细细的光,柔和了五官,看上去干净又舒服,还是头一回看尹幽夏那张脸那么舒服。
“你怎么在这?”尹幽夏被声音惊扰,做贼心虚地快收了书籍,那本书被她塞到病床上的被褥下遮掩,看清是尹蔓时松了口气:“我还问你为什么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