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辆车安排了两人,林艺跟着于团长和猴子上了领头那辆。
高高的驾驶座爬上去,只见前头俩座位,座位后头则是一张狭窄的铺位。
林艺被安排坐后面,低头一看,她的箱子正横放在她座位下面。
车子飞快驶离省城往西北而去。
中午饭是跟着王明阳在部队食堂吃的,她吃得饱饱的。
今天阳光正好,从车窗里透进来,熏得她昏昏欲睡。
西江省地处南方,寒冬时节也不萧瑟,绿油油的行道树飞快退后,林艺困得不行,勉强坐着看了会儿车窗外,后来干脆脱了鞋躺上床去,脱了羽绒服,叠起来当枕头,然后顺手抖开了脚边的豆腐块,轻轻搭在身上。
车声滚滚,车厢里带着淡淡的汽油味儿,和坐火车感觉完全不一样。
林艺迷迷糊糊的,别的也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这被子还散着阳光的味儿,怪干净的。
这军用大卡上的床,稍微瘦点儿的大男人也能舒舒服服的躺着,要是遇到紧急运输任务,车子是一路不停、两三个人轮着开的,谁要是困急了,就在后座眯一会儿,醒了就替班。
索性现在是年节里,这次任务也不是紧急任务,后座上带个林艺也不费事。
夕阳西下,车子已经到了临省。
车子一路往西北去,路上渐渐出现少量萧瑟的光树叉。
林艺就着夕阳的余光慢慢睁眼,一时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身在何处。
“这丫头可真心宽!瞌睡来了,大大方方的就睡了,关键是还不晕车!想当年我头回跟着师父跑长途,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那能比吗?咱这车,和当年的车比起来,可稳多了!现在这路,路况也完全不一样了!咱国家是越来越强了!安心睡一觉而已,又有什么难的?以前那会儿,瞌睡来了,哪怕车子开着,让我躺前头车头上,我也能睡着。”
“吹吧你就!就你这身板儿,别说开多快,遇不遇到路障带,就一股小邪风儿,就能把你给刮没了!”
林艺竖着耳朵一听,这才现,原来是于叔叔和猴子正在聊天。
跑长途的卡车司机,早就练就一身胡吹海侃的本事,他们很少单人上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一路上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说说话,可以防止司机犯迷糊,降低车祸生概率。
显然路途无聊,他俩正在侃大山。
他们都是一个连队的,平时该说的早说没了,因此许多话题都是围着她这个鲜人儿转。
林艺本想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动弹,就听得猴子不服气反驳:
“我瘦我骄傲!怎么啦?浓缩的是精华!至少我们家我说了算!我老婆听我的!哼!”
“哎?你这猴子咋说话呢?不是你先吹牛,说什么车子开着你也能躺车头上睡觉吗?还不兴人反驳?当谁脑仁儿都跟你一样大,没常识呢?这和老婆有啥关系?我们家也是我说了算啊!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得了吧~看到晚辈连个压岁钱都掏不出来的货~还说了算呢?不像我老婆,每个月给我整整三大百!花都花不完!还能给儿子买玩具!我们那才叫真正的爱情!”
“可把你能的!什么狗屁爱情?遇到不负责任的软蛋,顶个球!我这是负责任!你留了三百私房钱,你就是不负责任!还说什么爱情?是你老婆给的还是你自个儿留着的,当老子不知道?回家哄老婆去吧!我一分不留,这才是责任感强!”
得,俩男人比这个,她还是装睡吧!
只是好想笑啊!!
这些军人的日常这么萌的吗?
忍住忍住!
可随即,猴子一番话,却让她笑不出来了。
“哎!咱这样一年到头都在外头跑,老婆就跟守活寡似的,还要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有事儿也只能自己扛,人一辈子都交代在我这儿了,我还存私房钱抽烟,我不是人!回头我就跟我老婆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