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推进非常顺利,清军所设的塘兵只是出预警,便匆忙后退,并不敢抵挡人多势众的明军部队。
“前面便是镇水塔,离江岸已经不远了。”向导伸手指点着,恭敬地做着汇报。
巫峡西口,一江碧水蜿蜒向前,山上一白塔矗立,那就是镇水塔。
当时,这段江面叫箜篌沱,是巫峡的滟堆,水流湍急,时有沉船,古人修塔镇水。后世修复,更名为文峰塔。
黄立点着头,四下张望着。在后世,这里全是风景名胜,全是旅游打卡之地,他是早有耳闻。
一阵阵怪异的吼声传来,黄立面露惊疑,看向向导,探询意味明显。
向导呵呵一笑,说道:“先生不知,这是箜篌沱出响声……”
箜篌沱东岸,有潭阔数丈,深千尺,清澄见底。每至秋季,月光如练,潭内特别光明。时而出怪异吼声,令人毛骨悚然,百姓以为神异。
“原来如此。”黄立释然而笑,说道:“正因有这怪异之声,才有箜篌沱之称吧?”
“年代久远,已不知地名来历。”向导扬着被江风吹红的脸膛,说道:“但因此怪异,平常百姓倒是很少去。最近的小村子,离这里也有一里多。”
黄立颇感兴趣,但收起好奇,又专心赶路。
战争年代,这样的闲情逸志,还是收敛起来为好。待到光复华夏,大好河山,哪里又去不得?
很快就来到了镇水塔下,黄立只是立足看了看,便又继续向前。又走了半个时辰,已经看到了豁然开朗的江面,以及江面上游弋的清军水师。
轻轻呼出一口长气,黄立爬上江岸的一块巨石,举起望远镜,仔细地了望观察起来。
清军水师的战船有近百艘,形体大小与明军相差仿佛,有几艘大船应该是军官乘坐,在小船的围护簇拥下,移动缓慢。
“便在那里设置射阵地。”黄立观察已毕,伸手指着江岸上的一块平地,向身旁的军官下达了命令,“放信号箭,通知南岸部队。给水师传令,按计划行事。”
军官们纷纷领命而去,紧张地忙碌起来。
部队携带了大号火箭百余枝,小号火箭三百枝,火力笼罩的范围能延伸到江中千米。
黄立看着在认真监督负责的应炤,脸上露出赞赏的微笑。
这么短的时间,能培养出应炤、高国玉、郭升等操纵火箭炮的军官,尽管技艺还有待提高,他也足感欣慰和满意了。
再说,火箭炮的准头实在不敢恭维,能按照正确的方向飞出去,就已经烧高香了。能不能打中,全凭运气。但威势却甚是惊人,很具有恐吓震慑的作用。
江中的清军水师也看到了岸上的明军,在几百米的距离外,对他们并没有威胁。但也在缓缓地调整阵形,准备迎击可能冲出峡口的明军船只。
黄立亲自下场了,一个个地调整着火箭射架,并伸手指点着,交代给军官,“敌船到达那个位置,才进入了火箭的攻击范围。到时候,听我的命令射。”
“是,末将遵令。”应炤等人随在黄立身旁,学习着操纵的技巧。
南岸射出了信号箭,先是尖厉的哨声,然后是信号火箭的凌空爆炸,声音在群山间回荡。
黄立举起望远镜了望片刻,微笑颌。南岸部队顺利抵达了竹枝村,与这边形成了交叉的火力攻击。
又等了片刻,通信兵回来报告,水师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号令,便可以动对峡口的冲击。
黄立呵呵一笑,走到较空旷的射阵地上,那里已经架起了二十余枝火箭炮,都是大号的,单筒射。
清军以为在敌人的打击范围之外,可万万想不到,火箭炮能打到一千多米,还有黄立这个挂逼。
黄立反复地调整着火箭炮,不时站起,眯着眼睛凝望江面半晌,然后又弯下腰进行微调。
圈定大致的打击范围,只要敌船进入,便炮攻敌。
黄立并不能保证火箭炮的命中率,但如同前膛火炮一样,精准度要让位于射的惊人声势。
清军的几艘大船已经停止了移动,他们可能也意识到敌人要突破峡口。船上的几百斤小炮装填完毕,直直地指向前方。
船上的清兵也是弓上弦、刀出鞘,做好了上前厮杀的准备。
调整好了火箭炮,黄立才如释重负,离开十几步,命令士兵点火射。
引线嗞嗞冒着火花,钻入火箭底部,更多的浓烟喷出,然后是火焰。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火箭先慢后快,飞出了射筒,向着江面上的敌船飞去。
在清军震惊、呆愣的注视下,二十余枝火箭在空中划着白线,喷吐着火焰白烟,劈头盖脸地飞了过来。
“什么东西?”清军军官傻傻地转着头,目光随着火箭在移动,直到火箭呯地一声砸在船上。
铁制的大箭头不负重望,牢牢地钉进了船板,火箭尾部还在喷吐着白烟和火焰,看得船上的清兵是目瞪口呆。
轰!火箭猛然爆炸,一团团火焰四下迸溅。
粘稠的火油粘哪哪着,两个清兵倒霉蛋儿身上被火油附着,火焰烧炽,他们惊呼惨叫,乱蹦乱跳。
十两中,共有四艘大船上升腾起烟火,清兵惊慌喊叫,措手不及,一时乱作一团。
旗花火箭升空而起,在空中爆炸开来,绽放出绚丽的火花,声响震动四方。
黄立没闲着,在重新装填的火箭炮前忙碌地工作着。
他的思维飞运转,如同计算机,更象人工智能。
火药喷射和风力的不确定性,使得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即便如此,也称得上是非常惊人了。
接连被火箭命中的敌船已经浓烟滚滚、烈焰升腾,船帆也被烧着,水手清兵纷纷跳入江中,向就近的小船游去。
失去了控制的火船随波而动,周围的船只则避如蛇蝎,纷纷避让,原本严整的迎战阵形,变得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几艘舢板猛地冲出了峡口,水手们满脸涨红,奋力地划着桨。
逆流前行了百多米后,一部分舢板向右转向,沿江岸而行;另几艘勇敢地继续向前,船头的撑杆直接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