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望着山谷里的空地,笑着点头。
好几个大工棚就搭建在那里,有冒烟的,有冒火的,还有搬抬大毛竹,嗞啦嗞啦锯竹筒的,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两位国公请看,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黄立赶忙介绍道:“按照目前的制造度,不用一个月就能做好准备。很可能,还会提前额完成任务。”
李来亨赞道:“黄先生高才,干什么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刘体纯也深有同感,说道:“这么多人在工作,却能安排得头头是道,先生的才干,令人叹服。”
黄立挠了挠头,笑道:“两位国公谬赞了。在下可是向工匠们许诺能多粮食,干得好的话,还要用酒肉奖励他们的。”
“这个没问题。”李来亨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赏罚分明嘛,先生一诺千金,本公又岂会让先生言而无信?“
“多谢国公。”黄立拱手致谢。
这是给了他面子,否则,真就成了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无信之辈。
刘体纯脸上一直是淡淡的笑意,眼睛却在不断地打量观察。
尽管李来亨、袁宗第、郝摇旗,甚至是塔天保都笃定认为黄立是三太子无疑。但刘体纯也要亲眼所见,才能心中踏实。
倒不是有多少的怀疑,而是思维使然。再怎么确定,也是出自别人之口,比不得自己的目睹耳闻。
“果然不是一般人物,难怪小老虎和老袁、老郝都赞不绝口,深信不疑。”刘体纯也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黄立请两位国公进到屋内,这座小庭院并不大,只是他的临时住所,但李来亨还是派人以最快的度进行了修缮。
三人落座,侍卫奉上香茶,才开始攀谈起来。
“看来黄先生已经成竹在胸,不知再攻巫山的话,有几成胜算?”刘体纯开门见门,直接便开口询问。
黄立也没有多想,答道:“在下以为,如果还能出动五万左右的人马,胜算当有六七成。”
刘体纯沉吟了一下,说道:“既要反攻巫山,本公所部便可倾巢而出。如果党守素、马腾云、塔天宝也能如此,五万人马还是能凑出来的。”
李来亨沉吟着说道:“北面的清军仍有威胁,茅麓山根据地要留四五千人防守。”
塔天宝已经答应出动全部人马,也就是将近五千。刘体纯所部将近一万,袁宗第和郝摇旗所部有四五千,李来亨所部近两万。
要知道,在夷陵之战中虽有战损,但却不多。补充了部分表现积极的俘虏,又在当阳、远安征召了一千多新兵,攻打夷陵的部队已经恢复完毕。
党守素和马腾云就算只出动一半人马,明军也有四万五千左右的兵力。在黄立看来,动反击的条件还是具备的。
这些数据都是黄立估算过数次的,听到刘体纯能够倾巢而出,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再攻巫山不是在下先提议,但承蒙诸位国公的大力支持,在下深感压力山大。”黄立拱了拱手,说道:“也只有兢兢业业、竭尽全力,争取一战破局了。”
刘体纯微微颌,笑着说道:“向死而生,拼死一搏,乃是破局的唯一办法,黄先生不必有压力。”
李来亨也附和道:“有夷陵大捷垫底,再攻巫山若能获胜,危局便迎刃而解。清军虽然不会善罢干休,但要调兵筹粮,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黄立说了声告罪,起身去到卧室,拿了他所作的计划回来,请两位国公一起探讨研究。
李来亨和刘体纯看过作战计划,对黄立又是刮目相看。
尽管有上次战败的教训可以吸取,但能想出办法,将其中的失误基本补上,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先生造出的火箭竟如此厉害,能够轻松攻克西山观和玉枕山?”刘体纯没见识过火箭的威力,甚为惊讶。
黄立赶忙补充道:“也不算是轻松,只是火攻之计,能够烧毁大部分的木制营寨。”
“营寨还不都是木制?”李来亨笑着说道:“如此说来,火烧巫山城也是能够做到的了?”
黄立沉吟了一下,说道:“只要火箭的数量足够,确实能将城池内的建筑烧成一片废墟。”
目前制造出的火箭,相较于康格里夫火箭的性能,还是有一些差距。
如果用铁制的话,再加粗直径,多装填火药,黄立还是有信心使火箭达到两三千米的射程。
但在燃烧上,黄立却还有点小骄傲。他研制的火油很粘稠,燃烧猛烈,且遇火不熄,与希腊火有得一拼。
要知道,康格里夫火箭在十九世纪前可是比大炮还猛的武器,西夷各国都普遍装备。
而英国佬就是用康格里夫火箭,将丹麦都哥本哈根几乎夷为平地。
李来亨和刘体纯对视一眼,震惊之余,眼中都射出了热切的光。
如果火箭真有此威力,岂不是说巫山之战已经必胜之局?
虽然烧毁巫山城内的粮草物资很令人心疼,但能攻破巫山,歼灭清军,这点损失还是能够承受的。
黄立看到两位国公这副模样,赶忙补充道:“就是日夜赶工,估计在大军动前,也不过千枝。要攻克西山观、玉枕山,还要烧毁巫山,恐怕是不够的。”
时间不等人,也没那么多的火药。尽管夷陵大捷缴获了很多,但也不能全部用来制造火箭不是。
要想得到持续性的展,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所以,巫山城内的粮草物资,最好还是能够缴获,而不是化成灰灰。
当然,如果攻打巫山遇到挫折,黄立也不介意把火箭都射出去,跟清军来个两败俱伤。
准头再差,打到城里总可以吧,那么大的范围,只要方向对,还能飞到哪去?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刘体纯苦笑了一下,说道:“即便如此,再攻巫山的胜算,也不只是六七成。”
李来亨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咧嘴笑道:“火箭的威力乎本公的预料,此全是黄先生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