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生铁炮是最容易制造的,也是质量最差的,容易炸膛。熟铁炮可以装填更多的射火药,却比生铁炮轻便,且更安全。
铜炮比熟铁炮的性能更好,因为铜的延展性强,更不容易炸膛。只不过,在重量上,铜炮却是最重,移动不便。
黄立已经想好了改造方案,就是把铜炮重新熔了,加入锡或铅,铸造青铜攻城炮,也就是重型的臼炮。
“禀告先生,靖国公请您过去商议军情。”一个传令兵骑马赶到近前,跳下马来施礼禀报。
黄立点了点头,说道:“请回报国公,我随后就到。”
待传令兵走后,黄立嘱咐李岳等人在码头继续监督运船工作,主要是火药和火炮,一定要保证安全。
时间不大,黄立只带了两个侍卫赶回城里,见到了靖国公袁宗第。
“黄先生快请坐。”袁宗第起身相迎,伸手示意。
黄立拱手谢过,坐下后便直接询问道:“不知国公唤在下,有何紧急军情?”
袁宗第摆了摆手,说道:“并无紧急军情,只是想请黄先生晚走一两日。”
黄立愣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袁宗第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之前是有些心急了,做出进攻巫山的决定甚是仓促。本公认为,如果临国公和皖国公不同意的话,咱们还得按原来的计划作战。”
黄立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道:“国公的意思,要等临国公和皖国公的书信到来,确定了之后,再让在下决定行止。”
“不错,正是如此。”袁宗第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们反对,那我军就继续按原计划行动。或走当阳攻荆门、钟祥,或东进荆州,打荆州我认为是最好的。”
显然,袁宗第经过反复的考虑,决定采取最保险的策略。巫山打不成,还有空虚的湖广地区,不至于两边都捞不到。
最重要的一点,他希望黄立能够暂且留下,继续挥火德之威,不要急于返回,省得再来回奔波。
为了加强说服力,袁宗第继续说道:“隆武元年,忠贞营曾大举进围荆州城。但因何腾蛟怯战失约,又不战而逃,使忠贞营腹背受敌,惨败而退。”
黄立眨巴着眼睛,问道:“国公的意思,我军对荆州周边的地形地势,还是比较了解的?”
袁宗第点了点头,说道:“荆州城比较残破,坑道爆破完全能够再神威。攻下荆州,武昌便要直面威胁,清军必然仓惶恐慌。”
黄立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好叫国公知晓,临国公派人送来了书信,火箭已经初试成功。在下以为,有此利器,再加坑道爆破,攻打巫山的胜算大增。”
火箭虽然还有缺陷,但黄立认为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加以改进。至于很难彻底解决的准头问题,对他来说,也不算个事儿。
弓箭都能一入魂,火箭经他瞄准后再射,肯定也是百百中。
再加上火油已经基本研制成功,火油的猛和火箭的远射相互叠加,只要数量足够,能把不大的巫山城烧成一片废墟。
要知道,当时的建筑和房屋,砖瓦结构的都不多,更没有钢筋水泥。多多少少,都要用到木料。
这也是古代城池一旦被攻破,就基本意味着失守,不太可能凭巷战翻盘的原因。一把火烧过去,啥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坚固的建筑。
当然,烧城是黄立的最后选择。巫山城内的粮草物资,还是他很想缴获的战利品。
从神箭到神炮,黄立在战斗中成长,或者说是成熟长进,正逐渐把自己的能力挥到极致。
袁宗第听到火箭,露出迷惑之色,试探着问道:“先生所说的火箭,不是用弓射的吧?”
“当然不是。”黄立笑了笑,简单解释道:“是用火药推进,类似于烟花,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最主要是射得远,能飞到两里地开外。”
袁宗第似懂非懂,出于对黄立的信任,笑着说道:“先生认为此利器能够攻破巫山,那就一定不同凡响。”
黄立说道:“这便是我要急于返回兴山的主要原因,尽管不是十成十的把握。但把这些情况告知临国公和皖国公,还是坚定他们反攻巫山的信心。”
“既是这样,那本公就不挽留先生了。”袁宗第放松下来,微笑着说道:“从战略意义上,反攻巫山确实更加重大。别说十成把握,就是六七成,也非打不可。”
趁着湖广清军遭到重创,确实能够攻城拔寨,个个击破,能消灭不少敌人,缴获更多的粮草物资。
但对实质上的困境,还远达不到解除的地步。在黄立看来,只是续命罢了。而且,续的时间还不会长,不过数月而已。
可如果再攻巫山能够获胜,就等于消灭了四川清军的大部,使得向西能够进行大踏步的战略转进。
甚至于,再联合荆国公王光兴所部,还能够继续进攻重庆,或是沿嘉陵江北进,取保宁,入汉中。
那就不是简单的续命和充值了,至少将会摆脱四面皆敌的危境。尽管远离了中原地带,但却不是夔东穷乡僻壤可比的。
不管汉中是属于西北还是西南,终归是清廷统治薄弱,清军比较虚弱的偏远地区。
而阻挡十三家向西展的最大障碍,就是李国英,至少黄立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家伙率领清军在保宁、重庆,接连两次大战都击败了明军。十几年来,牢牢扼制住了明军向西拓展空间的企图。
趁着老汉奸李国英率清军跑到了巫山,或许是一个解决他的好机会。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看看李国英所率领的清军组成,便能知道其后方兵力已经相当空虚。
也就是说,只要在巫山取得胜利,西进的时候,不管是入川,还是入汉中,阻力都会很小。
而且,巫山城虽然背靠群山,易守难攻,但也注定是死地。只要攻破城墙,清军就是瓮中之鳖,根本就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