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去检阅部队,给将士们说些什么,鼓舞下士气?”袁东宝在旁试探着建议道:“四位将军嘴上没说,应该是有所期待的。”
黄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必要,就让胜利来鼓舞他们吧!”
倒不是在人前讲话打怵,而是黄立有自知之明。没有麦克风,连个大喇叭也没有,喊破喉咙能有几人听到?
要知道,那可是八千将士,能黑压压地站一操场。检阅演讲啥的,充其量就是在众人面前亮个相儿,或者说是作秀。
黄立可并不希望自己的曝光率太高,也不想高调地瞎炫。
大战在即,黄立也不练刀法啦,吩咐众人好好休息。今晚必然是个不眠之夜,得攒足精神熬个通宵。
四位将领走出营寨,边走边商议着,冯可与突然用探询的口吻说道:“蒙脸巾还是都弄成红色的吧!”
武自强、锁彦龙和高凌云不约而同地看了冯可与一眼,有惊异,有奇怪,有赞同。
“这是肯定的,冯兄为何有此一问?”高凌云眨巴着眼睛,奇怪地问道。
武自强笑了笑,说道:“大明尚火德,三太……黄先生以红巾为例,虽未特意强调,我等也应心领神会。”
锁彦龙用力点头,说道:“冯老弟是宜都侯所部,来得稍晚,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可以理解。”
切,原来我是小丑。你们都打定主意,却不说,还要我傻傻地提醒,傻傻地问。
冯可与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道:“是某家愚笨,惹人笑话啦!”
武自强三人互相看了看,知道这家伙生气了,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冯兄,是我等的不是。”武自强赶忙拱了拱手,说道:“你来得晚,有关黄先生的传言并不知晓。我等呢,也不好乱传,倒不是隐瞒不告。”
锁彦龙赶忙附和道:“确实如此。黄先生因为谣言四起,还很生气。三位国公特意交代过,不要再瞎传。”
“是啊。”高凌云也来助攻,解释道:“国公已经传下令,对黄先生要绝对地服从。”
冯可与这才有些消气,苦笑道:“多谢诸位详说,某家全明白了。”
“明白就好。”武自强亲热地拍了拍冯可与的肩膀,笑道:“待攻克夷陵,咱们一定要痛饮三杯。我就觉得与几位投脾气,日后要多亲近才是。”
高凌云用力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明天就能喝上酒。”
锁彦龙也兴高采烈,连声附和。
“这么有信心嘛?就算三太子是火德,又不是雷德,还能用雷把城墙炸开不成?”冯可与脸上带着笑,可心里却还有所疑虑。
“可惜黄先生不肯检阅,见识下我等统领的精锐之师。”武自强甚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估计还是谣言让黄先生心中有芥蒂,不愿意多抛头露面。”
高凌云说道:“那是肯定的。黄先生既不想暴露身份,自然会低调行事。”
肯定,肯定,肯定。除了这个,你还会说别的不?众人暗自腹诽,说着聊着远去。
夜幕刚刚降临,黄立便又赶到了城下,在高高堆起的土山后,土营将士正在忙碌,将火药运进坑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黄立脸色郑重地嘱咐着,把充得足足的手电筒交给卢三畏。
“先生放心,末将亲自监督,绝不会出问题。”卢三畏珍重而敬畏地接过“神器”,没错,在他和土营将士看来,这就是神仙才能有的宝物。
黄立点了点头,退到一旁,看着土营将士把一箱箱火药运进坑道,看着卢三畏打着手电筒,进入了坑道。
胜败在此一举,黄立也不得不极度重视,小心谨慎,认真到了极致。
远处的抛石机还有一搭无一搭地向城上射,偶尔扔个爆炸物,响起轰隆的巨响。
骚扰不能停,既是掩护火药的装填,也让清军更加皮实耐造,更加麻痹。等到破城之时,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火药的装填用了将近两个时辰,主要是坑道内空气流通的问题,不能进人太多,免得气闷窒息。
长长的引线通过竹筒被拉了出来,还是双引线,最保险,最令人放心。
黄立凝神功,确认没有问题后,便下令开始封闭坑道。石头、沙包又被运了进去,还设置了炸塌坑道的地雷。
已经过了子时,土营将士终于全部完工,个个都汗流浃背。
黄立确认之后,极为满意地赞扬了一番,才让土营将士下去休息,只留下卢三畏等数人进行最后的操作。
此时,军营内的明军将士分部开出,在北城前列阵,与昨晚是一样的行动。
另有两营部队悄然开拔,绕过西面城墙,准备在西南城下截击向江边逃窜的敌人。
“先生,您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李岳带着几十人赶了过来,背着上百枝带尖的火把。
火把有一人来高,黄立要在冲入城内的过程中,插在沿途,为后面的部队指引出一条光明之路。
黄立检查了一下,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刘享,由他带着人插火把并点燃。
“抛石机加大投射频率,多扔爆炸物。”黄立给李岳下达命令,并派人去通知先登部队,可以分批向城下潜进了。
破城之战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只差临门一脚,黄立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细致地安排着任务。
爆炸声频繁了起来,这是最后对清军的麻痹,也是最后的骚扰。
城上,穆生辉今晚最后一次巡城。对于明军的行动,他满脸的不屑,冷笑着骂道:“黔驴技穷,只会这些无耻的宵小伎俩,败亡不远矣。”
坚守着提督大人的三项基本原则,穆生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带着亲兵下城睡觉去了。
随便折腾去吧,疑兵之计,嘿嘿,看谁更疲惫,更抗不住?
时间在流逝,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在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中,坑道也被炸塌,且没有引起清军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