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在北沧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便是因为错信了“自己人”,这会儿李景信也来不及排查到底何人背叛,索性全都避开。
屈将军不是他的人,但也并不是别人的亲信,这就足够了。李景信也不必他做什么,只是求一队护卫。
——护送皇子回京,屈将军想必不会拒绝的。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里,屈将军并非李景信的亲信,只带着信物上门,对方未必肯帮,而李景信亲自上门,霍宽又害怕危险。
万一……就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位屈将军投靠了别人,李景信这次便是有去无回。
霍宽当然不能替主子做决定,最后李景信拍板——他亲自去将军府。
走之前,他突然想起来,转头看向一旁老神在在喝茶的时越,“先生怎么看?”
因为吹了一小曲儿,终于把“小先生”前的那个“小”字拿走的时越笑了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你还是好好想想罢。”
时越语气轻淡,李霍两人却骤然变了脸色。
霍宽失声:“屈将军也投靠他人?怎么会?”
先前他只是为了主子的安危,例行排查可能的危险,但是心里也十分相信这位屈将军的。
说起来,这位屈将军其实是前朝降将。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屈家驻守北疆的历史比前朝的历史还要长。一个家族能延续如此之久,自然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其中之一便是绝不参与皇子之争。
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时越知道他们误会了,他站起身来,笑问李景信:“敢问殿下,您见过这位屈将军几次?上次见到屈将军,又是何时何地?”
李景信:“去年年末……大盛每三年,各地驻疆大臣都要入京觐见……”
他唇瓣动了动,神情凝重下来,显然也意识到什么。
霍宽看看主子,又看看时越,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屈将军……不一定认识主子?”
他又喃喃低语,“可不会啊?去年屈将军才入京觐见过,入宫前还跟殿下寒暄了几句,不会这么快忘吧?”
时越摇摇头,“我听闻,屈将军并不擅于记人相貌。”
……其实,屈守疆是个中度脸盲,不是很熟悉的人,他根本认不出来。
当年李昀收服屈家军,是派他来跟屈老将军谈判,谈判倒是顺利,不过之后为表友好,由当时同他“年纪相仿”的屈少将军带他去城内四处逛逛。
他只在一个小摊旁边看了片刻,就眼睁睁地看着屈家少将军带着另一个跟他衣饰相仿的人一同走了,一路甚是自然地继续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被抛在后面孤零零的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