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山间寒雪的凛冽味道，好好闻啊……
焉雨舟眯着笑眼深深吸了一口，看见沈辞正在他房间里沙上坐着，摆着一张臭脸，摆弄着手机，便冲着他讨好地笑了一下。
“沈先生，您的卧室已经帮您清洁好啦。”
焉雨舟狗腿地跑到沈辞身边，作出一副恭敬得体的笑容，等着沈辞高抬贵体，从他房间离开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然而，沈辞抬了下眼皮，只是轻飘飘地“恩”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焉雨舟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想着要不还是自己先出去，刚转身走两步，便听见身后的沈辞忽然开口，带着明显可见的嫌弃。
“你，去浴室把你浑身的柠檬味冲掉。”
焉雨舟猛地转过来，一脸懵逼，反应过来沈辞说他身上的味道，连忙拿起袖子来闻了闻，然后津津鼻子，疑惑不解，“我身上有吗？”
沈辞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难看，吐出一句，“难闻死了。”
焉雨舟撇撇嘴，轻哼一声，心里委屈不平，“我身上有柠檬味还不是为了帮你收拾卧室沾染上的？你倒好，自己躲起来不说，还反过来嫌弃我。你要是嫌弃，现在就回自己房间去啊！”
哪知，沈辞挑挑眉头，蛮不讲理，“房间刚清洁过，里面的消毒液味道太重，是不能进人的。今晚，我就睡这儿。”
“什么？！”焉雨舟被这句话惊到，嗓门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度，差点就原地跳了起来，哆哆嗦嗦不敢置信，“睡我这儿？您……开玩笑呢吧？”
沈辞嘴唇轻轻上扬，破天荒地露出一副笑意，可任凭焉雨舟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里是不怀好意的。
然后，他看见沈辞无比肯定地点了下头，恬不知耻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仅要住这儿，还要用你的浴室洗澡。”
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继续开口问道，“所以，你确定你现在不去浴室冲一下吗？你要是不去，我可就要去了。到时候，浴室里面都是我信息素的味道，你可别见怪。”
焉雨舟一想，身上鸡皮疙瘩就先起来了，原地跳脚，“不行不行，我要先洗，不准你侮辱我的浴室！哼。”
说完，便飞快地跑进了浴室，那着急的样子，仿佛是生怕被沈辞抢了先。
看着那个被自己气的跳脚耍的团团转的背影，沈辞嘴角微勾，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待会进去洗澡，里面肯定有不少红茶的味道。
好闻，满足。
……
焉雨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将自己拿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头到脚。
沈辞看着他浑身戒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恶劣地拿眼神在他身体处上下打量，打量得焉雨舟脸上渐渐烫。
不自在地将浴巾再度裹了裹，翻了个白眼，结结巴巴尽量凶巴巴开口，“你，你看什么？没听说过一句话，非礼勿视吗？”
沈辞轻笑出声，神色里染上一丝愉悦和促狭，看着那个局促不安的小人闷声坐的离他远远的，心里面某处位置，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忽然，门外响起宋姐的声音，原来是清洁过后，给他们送晚餐来了。
焉雨舟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宋姐端着托盘进来，将两人份的晚餐放到卧室里面的小桌子上，鞠了个躬便出去了。
许是晚上做清洁耗费了一些体力，晚餐的香味入鼻的那一刻，焉雨舟胃口大开，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饿了。
刚刚的尴尬被他一下子忘了七七八八，满心欢喜地坐在桌子旁，朝着坐在一边沙上的沈辞热情地招了下手，“沈先生，快来吃饭。今天宋姐做了好多好吃的。”
看着他那张灿烂的小脸，沈辞心里微微动容，不由自主地从沙上起身，来到桌子旁边，坐下。看着焉雨舟亲手将属于他的那一份碗筷端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冲着他讲，“沈先生，你的碗筷，快吃吧。”
沈辞其实平日里是有洁癖的，包括不准别人碰他的碗筷。可是现在，看着焉雨舟亲手将碗筷递到他面前，他不仅没有一丝半点的排斥感，反而觉得，窝心而温暖。
嘴角不易觉察地上扬了一些，拿起筷子朝着一盘菜夹了一点，放进嘴里，看着对面的小人欢天喜地津津有味的模样，感觉原本不那么饿的胃忽然变得有食欲了。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沈辞一起吃饭，平时餐厅的餐桌得有将近两米长，他们两个一人坐在一边，优雅疏离的沈辞总是给他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感。
想不到，近距离地看他，虽然仍然很优雅，可是五官就变得柔和多了，就连眉宇之间仿佛都因为夕阳而渡上了一层暖色似的，带着温暖的感觉。
焉雨舟暗自嗅了一下鼻间的味道，感觉今日沈辞的信息素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好像也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就像山间的寒雪，覆在松枝上，掺杂在一起，带来的一点引人入胜的松香。
凛冽之余，有了一丝温情的味道。
原来，沈辞也有可能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吗？会有什么人，值得让他摘下冷酷的面具，除掉坚固的心房呢？
歪着脑袋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在想什么？”沈辞的声音响起，将焉雨舟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中。
对上那一双充满探询的眸子，焉雨舟心头一跳，好似秘密被人窥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