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习俗,夭折的男娃不能像女娃一样随便挖个坑埋掉。
需要找个阳间的继母扶养他,否则生了怨气这家以后就再怀不上男胎了。
村长家十岁的男娃病死了,他们看上了我,这个全村唯一的女大学生。
夜里爸妈把我绑着送上了观音台,把男娃的尸体包在襁褓里塞进我的裙子里。
没人理会我的哭喊,慢慢地,我感到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肚皮。
我低下头,正好对上了一双乖巧顺从的眼睛。
「妈妈,谁欺负你了?」
1。
爸妈后悔让我去读书了。
他们说我读书读傻了,到了年纪竟然连婚都不结,还说什么不想生孩子。
他们在我身上花这么大钱结果做成了笔赔本买卖。
是的,他们本来想靠我赚笔数目可观的彩礼,为我的弟弟之后的教育与娶妻铺好黄金路。
「成耀听话,快把作业写完了。」
妈妈端着刚跑到村口熟食店买的肘子,讨好地哄着弟弟。
弟弟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玩着游戏机,他已经快二百斤的身体几乎要把床压垮。
「别烦我!都说了一会儿写一会儿写,逼我干嘛!」
他受不了妈妈的轻声细语,直接大吼大叫起来。
我蹲在厨房里默默地上着网课,连个课桌都没有。
我已经预料到等妈妈走后,弟弟就会过来找我了。
「喏,今晚妈查之前给我写完。」
他把作业全都扔给了我。
我握紧了拳头,「可今晚我还有论文要交上去。」
「谁管你。」
他留下这三个字就拖着肥胖的身体进了屋。
我咬着牙,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
因为反抗的结局我已经经历了无数遍,太痛苦了,比默默忍耐还要痛苦。
我安慰自己,没事的,寒假快要结束了,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没想到当晚就生了变故。
妈妈推开柴房门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碗红糖小米粥,她对我摆出了从没有过的笑脸,「学累了吧,妈给你补补。」
我愣住,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犹豫着接过那碗粥,妈妈慈爱地看着我,催促我快点喝下去。
这碗粥闻着好香好甜,我咽了下口水,妈妈还是第一次给我做这个。
我感动地仰头就喝了下去,忘记了一切过往的委屈。
真的好好喝,喝完我还用舌头舔着碗里余下的。
可我没注意到妈妈那得逞的目光,以及等在门口手上拿着绑绳的爸爸。
当晚我被粥里的药迷晕过去,等醒来现自己已经被绑着坐在了观音台上。
周围黑漆漆的,我的脑袋还在昏沉中,但立刻被眼前的状况惊醒了。
嫁丧道士柳九爷拿着拂尘在我面前跳着大神,他嘴里念念有词,用红笔给旁边的纸婴点上了眼睛。
「鬼子莫哭,你阿母来也!」
我浑身一抖,这才现放在我大腿上的东西。
一具尸体,是一具孩子的尸体!
我瞪大眼尖叫起来。
「爸!妈!」
我慌乱地挣扎着,恐惧淹没了我。
可我立刻看到了在门口杵着的爸爸妈妈,他们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直对站在面前的村长点头哈腰。
村长把红澄澄的几卷东西递给了他们。
那是钱。
我愣住,再也不叫了。
爸妈把我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