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姐闭上眼,落下一滴泪。
她一直呢喃着一个人名,一个不存在的人名:「思远……思远。」
良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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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
我醒来时我爹说我生了一场大病。
我汗涔涔地躺在床上,看着我爹,「你离我远点,我害怕。」
我爹摸不到头脑,就喊:「孩她妈,你过来瞧呀,招妹说胡话了。」
招妹,什么招妹,我不是招妹!
我叫耀宗,何耀宗。
我妈走过来了,不对,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她抚摸着我出汗的脑门,说:「醒了就好,但要多养养,不然嫁不出去。」
我抬头,看见我三姐站在我房间门口,她手里握着糖板栗,对我弯眸笑。
我嘴唇颤抖,我指着外面的三姐说:「招娣……招娣,我姐,我姐在那儿,爹!」
我爹扇了我一耳光,恶狠狠地说:「胡说什么,招娣是谁?那是家娇,你个赔钱货快点把病养好,我好把你卖给矿区做苦力。」
我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姐,她笑得更甜了。
何招娣视角:
1
我十八岁时爱上了一个老师。
他叫刘远,大学刚毕业,高高瘦瘦,带着一副眼镜,很文雅的样子。
我和他走在镇中种满桂花树的街道,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的白衬衫。
他告诉我说他来自省会临江,是一个很大的城市。
可我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
我问他:「大城市是什么样的?」
刘远笑了笑:「很繁华,有地铁,大商场,还有图书馆、博物馆什么的。」
我看着刘远身上散出来的自信,好像被灼伤眼般低下了头,小声地说:「真好……」
刘远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来娣,你很聪明,你可以考出大山。」
我摇了摇头:「我爹不会让我读大学的。」
就连读高中都是我在他的屋前跪着求了三天三夜,他听说可以给我免学费才同意的。
「我会帮你的,这周我要回临江,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想了好久,我点了点头。
2
刘远带我坐上了镇子到县城的面包车。
我们坐在最后一排,我靠着车窗玻璃昏昏沉沉地睡。
刘远将我的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
结果车还没到县城,就被我爹带人拦下了。
车上的有个乡亲告了密,排队上车前就拿着老年机给我爹打电话:「哎哟!大富哦,你家三女子和别个人跑了,你彩礼钱恐怕是一分都拿不到了。」
我看着我爹带着一众亲戚拿着锄头站在路上,我爹扇了我一耳光。
刘远生气了,问我爹:「你干嘛!」
我爹推开他,刘远没站稳,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我老何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个外人掺合!」
刘远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额角还渗着血。
我一直掉眼泪:「爹,你别打他,我跟你回去。」
3
我爹迷奸了我,但那时候我不知道。
我昏昏沉沉,我以为那是刘远。
但很疼,说不出来的疼,我和刘远在他教师宿舍做过一次,我记忆中的刘远是很温柔的,舍不得我疼。
我怀孕了,我以为是刘远的孩子,刘远也以为。
他说了要娶我,他来看我的时候拿着手机和他爸妈打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