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想我听,但我不想。”
“额。”那就没办法了,叶青青总不能劝他说你就做一次你爸的树洞什么的。
“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唐冶忽然道,“可能他根本没当回事,就我一个人在那耿耿于怀。”
“也……有可能。”
“但你说这东西怎么可能不当回事?”唐冶道,“我写悬疑的,永远邪不胜正,然而我父亲因为杀人被判过刑,像不像是个笑话?”
“并不啊,你爸不是说了,他是无辜的吗?”
“你去过监狱吗?”
“……没有。”
唐冶冷笑一声:“监狱里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肖申克的救赎?”叶青青记得这电影里有这一段。
“啊,差不多吧。”他耸耸肩,“全世界都一样,都不觉得自己有罪。”
“所以你还是认为……”叶青青有些难以启齿,只能看看方凛的背影。
“我不知道。”唐冶冷漠道,“但我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迎接最坏的真相吗?
叶青青觉得有些难过,唐冶明明那么爱他老爸,处处为他着想,护着他,可心里却也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受最大的伤。方凛说自己无辜,而唐冶却认为犯人自诩的无辜并不能当真,于是在真正揭开真相之前,他便做好了流血的准备。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刑满释放,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唐冶的语气很冷硬,“你要是被害人家属,什么只要刑满释放就行……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这样一句话。”
叶青青闭上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唐冶啊,她心想,有道德洁癖的唐冶。不愿意背负一丝道德上的谴责,也见不得别人身上一丝道德上的污垢。他把自己摆在了太过光明和正义的一面,非黑即白,即使他爱的父亲,也因为有了杂色而被放在了黑暗面,连带着自己都痛苦纠结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虽然还想为方凛说两句话,但怎么想怎么像开脱,对心志坚定的唐冶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便只能强行转个话题,勉强笑道:“不说这个了,你上午跟文艺社的大佬谈得怎么样,能来演吗?”
“唔,”唐冶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看看她,模棱两可道,“说不上来。”
“诶?是哪里谈不好吗?”
“都谈不好。”
“啊……”那多半凉了,她还是不屈不挠,“时间,价钱,主题?”
“价钱可能是唯一没问题的了。就是时间要一个礼拜,辗转他们在省内的各个网红书店。还有主题,我们当然希望风格更贴近我,要按他们的来,我得穿中山装拿小红书。”
“那可太夸张了,文艺社还算开明的啦。”
“相比你们社那是好太多了。”他时刻不忘黑一把叶青青家的正星,“所以他们要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