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道姑进了后院,我腰卡在窗格处,头伸在窗台外,两脚在屋里还勾着想要的折扇和判官笔。
大概是造型太别致,道姑一看到我就愣了。
然后秀气的眉头蹙起来:「你是何人,怎的闯进我的道观里?」
我可不能说自己是小狮子,那不是败坏她小乖乖的形象嘛!
既然她认不出我真身,就别怪我顺嘴胡说:「妹妹,我是山下农家的女儿,不小心进了你这里,出不去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走近,上下左右地打量我。
打量完没把我薅下来,反而绷起嘴角跟我理论:「你说你是山下农家的女儿,那我问你,是山下哪家的女儿?」
「……哦,李、老李家的。」
「叫什么?」
……这怎么还出上考题了,没看到我腰都快卡秃噜皮了?
脚上勾的法器也坚持不住,刚已经掉下去一个。
「妹妹,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再慢慢回你。」我伸手去捞她。
她侧身一退,已经离开我能够到的范围,继续道:「你若不好好回,我便送你去见官。」
我心想:谁怕见官,人间的官根本管不住我,哼!
然后就听她道:「我刚从山下回来,看到有位长着三只眼睛的官员,还带条狗正在搜山,说是缉拿凶犯,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你。」
「……」
行行行,你赢了,我怂还不行吗?
我继续往下编:「李红,我叫李红,我还有个哥哥叫李白,有个妹妹叫李绿。」
小道姑的唇角微微抽了一下。
我想是混过去了,连忙再求情,让她赶紧放了我。
小道姑走进来,若有所思道:「山下李家我知道,前几天他们说送一个女儿上山学道,不会就是你吧?」
「啊,对对对,就是我,师傅你好!」
她郑重点头应下,语调也缓和些:「你上山来要提前跟我说,这样乱闯是会吃亏的,今天幸好我那宠物小乖不在,否则你连道观门都进不了。」
她打开法器屋的门,拽住我的腿往里拉。
费了老大劲,我衣服都磨黑一圈,硬是没拉出去。
小道姑在里面解释:「这窗子有道法,进来容易出去难。」
我急呀,腿在里面来回乱勾,也不知道缠住她哪儿了,就自己使劲:「你快着点吧,再剌会儿,皮都秃噜了。」
屋内传出一声轻吟。
片刻,有手抚在我腰上:「忍一忍。」
5
我们俩合力,累出了一头汗,总算把我从窗格里拽了进去。
这一顿折腾,我偷的法器掉了,头散了,衣服黑不溜秋,还破了几处,人也被她看光了。
最气人的是,我无端认了一个师傅。
小道姑说:「拜师仪式就免了,如今形势不好,道观外整天有人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想整什么事,咱不能太张扬。不过,你既然做了我徒弟,这名字还是要改一改的,就叫琬琰吧。」
我去,这是我真名呀,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会早就知道我底细了吧?
应该不会,看她的样子,好像是随便取的,一定是这样。
我到嘴边的混话硬生生咽回去,低眉顺眼地应:「一切听师傅的。」
小道姑蹬鼻子上脸,立刻给我立下规矩: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招惹外面的人,不管男女……和物种。」
啥?这是啥?小道姑脑瓜子没事吧?还想把我锁在这道观里呢?
在我怀疑人生和她人品的目光里,她视而不见,说了第二条:「道观里的日常,包括洒扫、做饭、洗衣,你来。」
「不行。」我是真没忍住,我从来没做过这些。
我是一头狮子,狮子谁会做饭洗衣呀?
可她清冷的眉眼一抬,白净的脸蛋一绷,我后面的话就卡住了:「……那个、我不会。」
「可以学。」
不等我再说,她说了第三条:「那个法器库你可以进,但我的卧房,不可踏入半步。」
我脑子里的警报「铃」地就拉了起来。
法器的屋可以随便进?我滴个妈呀,那里面一把拂尘就能把二郎神打了,她不怕我偷不怕我拿,竟然随便进,她的屋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