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诗,齐宴现在风头正盛,冒着风险来见我讨不到任何好处。
可我并不盼他,而是另一个。
晨时,刚用过清淡的小粥,院子外就吵吵闹闹。
「还不把人给大小姐喊出来!」
来了呀。
我理了理表情,怯生生地走出房间。
五六个打扮光鲜的婢女簇拥着高傲的丞相府大小姐沈锦玉。
珠翠琳琅,锦衣流光。
沈锦玉上下扫视了我一番,朱唇轻笑:「你们当真这是三王爷养的外室?怎么这般寒碜?」
我穿的还没有丞相府的丫鬟好。
算算时间,齐宴该下朝了,他和林北洲谁会来得更快呢。
见我不回话,沈锦玉愈不满:「你到底和三王爷什么关系!」
她身边有眼力见的丫鬟已经扬起手,又跑出两个蛮力的婆子想压着我的肩膀。
「实不相瞒,沈小姐,这位姜姑娘是林府的客人,舍妹的好友。」
林北洲还是忍不住了。
他大步向前,半个身子将我挡在身后:
「兰儿过去身子不适,都是这位姜姑娘陪伴左右,也不知道是哪位嘴碎的在沈小姐耳边胡言乱语。这种听风就是风的人,在下劝沈小姐还是留心。」
我愕然,林北洲比我想象中更加能说会道。
齐宴此时也出现在门口,冷下脸与我对视。
沈锦玉娇贵惯了,何时被这般说过,还是个家道中落的武人。
「林北洲,你只不过是倚仗着王爷,你怎么敢。」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说话鲁莽,还请沈小姐体谅。」
我微微伏身,算是向沈锦玉致歉:「让沈小姐误会是民女的不是。」
这一句在齐宴听来就是我要同他撇清关系。
「好……好啊。」
齐宴气得身子颤:「既然如此,脏眼的东西以后别出现在本王和王妃面前。」
「王爷!」沈锦玉娇嗔,尽是得意。
我垂眸应声:「是。」
林北洲离开之前问了我一句:「当真值得吗?」
说到底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不过要追寻一个结果。
在那之后,齐宴将我院里的人全卖,还撤走了所有的暗卫。
他把我藏得很好,但沈锦玉能知道消息就说明是出了叛徒。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概是我前日睡前随口瞎说的话吧,我对伺候的丫鬟说,真可惜你们跟了我,要躲躲藏藏一辈子。
也许只有傻子会愿意过这种日子。
而齐宴应该是在等我向他求饶。
我依附他惯了,这次的忤逆让他猝不及防。
他命人搬走了我院里所有值钱的物件,还有我最爱的字画书帖。
可他不知道,那些文人雅客稀罕的物件,其实我没多大的兴趣。
我靠着积攒下来的银钱,又去买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丫鬟桃竹。
她总会和我说京城里最惹眼的消息,无疑都是齐宴对沈锦玉的极尽爱慕。
我病倒了。
桃竹吓得不知道该去找谁,只能到处去请郎中。
但没人敢过来,我知道是齐宴的吩咐。
他被捧得太高,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桃竹终是没忍住,在我床边嚎啕大哭,她被人牙子卖到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她一遍一遍喊我姐姐,嗓子都哑了。
真是个傻丫头。
我烧得迷迷糊糊,只在半夜感觉额头上暂时的冰冷舒适。
「姜意,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