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博彩网站多是非法网站,出了问题一般也不会有人声张。她只需要溜进后台,获取权限修改一小段程序,好让男人在开始的小打小闹总赢,累积原始资金,享受短暂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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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赢了十来天,就在男人手越来越松,赌注下得越来越大,吃够了甜头,盲目相信自己手气的时候,许秋来把赢面修正回原来的概率。
她甚至不需要去做额外的改动,用脚趾头去思考都知道,非法网站的庄家,怎么可能让玩家获胜?
金钱一旦放在赌桌上,便成了一组数字。那组数字流过来的时候有多快,消失的时候,就有多疯狂。
利欲熏心是赌徒的通病,赢了永远不会想着收手,输了更是永远只想着扳本。
第十五天晚上,赌注见底,许秋来估摸着对方已经输红了眼睛,在这恰当的时机,为男人送上本地恶名远扬的高利贷广告弹窗。
不出所料,黑底的日志中很快传来对方点击访问的反馈。
布局这么久,她终于等到这一刻,兵不刃血让这个人付出一生的代价。
大仇得报,许秋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唇角微挑想笑,但最终没有笑出来。
她压在桌面的手肘动了动,长睫垂落,按左上角esc键退出监控界面。
剩下的事情,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关注了。
如果说父母双亡教给了许秋来什么东西,那就是教她比任何同龄人都更早地摸清了人性。她几乎能肯定,这个男人的人生已经从此刻起步入地狱模式,没有回头路可走。
一日赌徒,终身赌徒。
开始输的是金钱,再然后输的是信誉、人格、亲情……远的且先不论,就那家注定还不上的高利贷,也足够他下半辈子一无所有、吃尽苦头。
这是第一个。
令她铭记一生的仇人,这只是第一个。
许秋来拿着秋甜的铅,在客厅雪白的墙面上,方方正正划下第一横。
楼下王川晨午饭后就被奶奶押送到楼上和秋甜一起写作业,小胖子正走神东张西望,瞧清秋来的动作,大喊一声吼她:“秋来姐,你怎么能在墙上乱画!”
秋来手一抖,一条颤动的尾巴成型。
刚刚营造出的沉重氛围荡然无存,许秋来扔了铅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
“写你的作业吧,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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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之前,秋来终于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师兄们留下的活动室地址参加测试。
地址在计算机系从前的13号教学楼,如今被改建成了社团活动专用教室。红砖白墙,小楼外墙挂满绿色爬山虎,很有年代感。
一路上有画室和机房,许秋来直走到四楼最深处,才在门牌为“4o21信息安全实践基地”的教室门口停驻脚步。
刷绿漆的基地门上还悬挂了块小木牌,黑色毛龙飞凤舞题了几个字——小虎队。
……
这队名可真够俗的,难不成她今年也得顶着这样的头衔出战?许秋来想想就一阵恶寒。
除去毕业的那只,另外三只小老虎大清早就蹲在基地翘以盼许秋来的光临。
说实话,他们之间其实谁都没对许秋来抱有多大信心,计算机系女孩子本来就少,而且许秋来才上大一,人来之前徐景盛其实已经做过最坏的心理预设。
如果师妹技术实在不行,那就领她在基地参观参观,自己小露身手,现场表演写个有的小程序逗她高兴,临了开开心心把人送走,顺便邀她以后常来玩,千万不能打击到她的积极性。
如果师妹的技术和意识都勉强在水平线之上,那肯定要收下!反正去年他们也是老虎兄弟三拖一,拉着那位系里空降刷资历的大四师哥勇夺第三,今年……再拿一个铜牌也罢。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么一个大美女与他们并肩作战,说不定有激潜能的作用也未可知。
所以许秋来一推门,被未来队友的欢迎方式吓了一跳。
他们不知道哪里找来十来盆小向日葵码在门两侧,连花开的方向都整整齐齐对准进来的人,程序员的强迫症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
“是我、我摆的,”韩延红脸举手,“欢迎你。”
“嗯,楼底下花圃里偷的,被保洁阿姨追得满院抱头鼠窜,哈哈哈哈……”
拆台的是个染了黄毛的师兄,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乱麻麻像蓬草,边说着就毫无形象捧着肚子笑起来。
许秋来只在官网看过合照,现实里第一次见,真人挺幻灭的。
白T恤徐景盛,灰格子韩延,黄卷毛杜晨。
三只小老虎这就算认齐全了。
“师兄们好!”她微笑着与三人一一打过招呼,四下环视一圈。
教室约摸八十来平,最前方有面要占据整道墙的绿色黑板,密密麻麻写满了函数式与各种代码。剩下的空间零散分布着几张方桌,每张桌上都有两台以上电脑,桌面上收拾得很干净,地面明显刚拖过,空气里残留着还未消散的薄荷空气清剂味。
许秋来违心对他们临时抱佛脚式的劳动果实表示肯定:“这里还挺干净的。”
忽略掉她在立柜缝隙里一眼撇见的那几个吃过的泡面盒的话。
入组测试都是些关于信息安全技术课题方面的实操,所有人都是一套题,这么多天没选到合心的人,已经证明它颇具难度。因为许秋来是位表示想加入队伍的女孩,徐景盛本来还想帮她删减掉一两个环节降低难度,在许秋来的强烈反对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