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来知道自己漂亮,但她又忙又穷,还拖着个半大的妹妹,实在没有时间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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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沾地忙到七点多,外头天色渐暗,连绵的雨沾湿路面,终于有时间小歇。
许秋来冲了桶红烧牛肉面,就算是下午饭。
掰开火腿肠,再下颗卤蛋,塑料叉子封口,冰凉的双手捂上杯沿等泡开时,她从外套口袋捞出手机,想起来得往家里打个电话。
座机响过两声后就迫不及待被接起来,话筒那边的许秋甜脆生喊了姐姐。
“饭吃过了没,作业呢?”歪头把手机夹在脸侧,秋来放软调子。
“吃过了,王奶奶今天炒了鱼香肉丝。数学英语是在楼下做完的,现在在写作文。要是没有王川晨那个大笨蛋干扰,我早就写完了。”秋甜一样一样给她报告。
许秋甜念书和她姐小时候一模一样,虽然才上二年级,但功课的事从来不需要人督促。不像楼下王奶奶的孙子,还得支根小细棍儿在旁边镇守着,打一下才肯写一行儿。
这点真叫人好生欣慰。
“作文写的什么呀?”
“老师就叫写家人,我就写了我的姐姐。”
秋来才听,唇角便翘起来,“写到哪了,念两句来听听。”
煽情的话往作文格子里写也就算了,要隔着话筒念,许秋甜怪不好意思的:“晚上回来签字你自己看啦,我赶紧写完还要看电视呢。”
网咖玻璃门又开了。
来人带着一阵风,夹杂雨水的草腥水汽冲淡室内混杂的空调味儿。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疲懒的身形躲在松垮的黑色连帽衫内。背后似是落了些雨迹,球鞋上有踏过路面的零星三两个泥点。
是个熟客。
《小美人鱼》快到时间播了,许秋来加快语叮嘱秋甜把门窗反锁好,九点钟必须上床睡觉,这才挂掉电话。夹在下巴的手机匆匆塞回兜,刚拔下来的泡面叉子重戳回去,许秋来站起来替人开机子,边问他,“要喝东西吗?”
感应证件的机子指示灯一闪过,只听那人回答:“巧克力牛奶,蛋炒饭。”
又是巧克力奶和蛋炒饭。
每天都吃不会腻?
许秋来不解,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奇,毕竟她的午餐连十五块钱的蛋炒饭还不如。
抬头看时,男孩正低头把证件收回钱包。
不,说男孩或许不那么恰当,他的气质介于男孩和男人的交界边缘,疏离冷淡。
帽子里的黑垂下几缕,散落眉间,皮肤白得像玉版宣纸,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白。纵使五官标志,形貌昳丽,但半垂的眼皮却仿佛天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厌世感。
普通人像他这样随便穿穿肯定会显矮或臃肿,他不,肩宽窄腰长腿,把版型撑得很好看。
许秋来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3、2、1——
6离。
证件扫出和她记忆一样的身份信息。许秋来深深觉得这个名字和他本人形象十分贴合。
6离每天下午都会来,但和这间网咖里进出的大多数客人不一样的是,他从不同人扎堆开黑打游戏,喜欢安静的角落,最好是没人去的地方。斜挎在背后的单肩包里,常常放着另外一台记本。
上次许秋来送餐时候逮紧机会细撇了好几眼,高端机的质感看着就知道是人民币堆砌起来的,备得起这样的机子,按道理他应该瞧不上网吧的廉价配置。
所以她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可能把这儿当做了餐馆,毕竟焦点网咖请的厨子手艺不错。
“秋来,上边有台电脑死机了,你过来看看。”耳麦里经理呼她。
红烧牛肉面已经泡了,几根暗绿的碎香菜吸了水,可怜巴巴舒展开,惨不忍睹。
许秋来暗叹,稀里哗啦扒完最后一口汤面,顺手给柜里的现金上锁,出了收银台扔掉面汤盒,沿着楼梯转上二楼。
二楼的位子都坐满了,只剩那台故障机,边上还等着个学生。
“半天开不了机,”经理一见她来赶紧起身让座,凑过来问,“怎么样?”
许秋来闷头看电脑,“问题不大。”
手动重启de11服务器,登进管理员账户启动网管服务器端程序,输入几行代码排查完毕后,许秋来修改主机名称,关掉屏幕保护程序,对服务器重进行冷启动,很快便重正常运行。
“还是秋来你度快,学生等着玩儿,我这都捣鼓半天了。”
许秋来起身让座时,这才现6离就坐在隔壁。
桌上蛋炒饭吃了一半,勺子半搭在盘沿,咖色的牛奶已经见底了,这会儿他正在记本上敲字母,指尖落点飞快,只听键盘嘀嗒嘀嗒脆响,快瞧不清残影。
像是在写代码,许秋来有心想瞧瞧他写的什么内容,一定睛,男人的头便抬起来,漆黑的眼眸正对上她。
“有事?”调子有点低。
被现了,许秋来并不窘,不紧不慢扬唇冲他笑了笑,“要帮您把空杯子收掉吗?”
“连盘子一起吧。”
她收着东西,却见他抱手往椅子上一靠,不动了,大抵是催她离开的意思。
在同龄人中无往不利的美貌,也终于有碰一鼻子灰的时候,她退开两步,转身快步下楼。
其实以许秋来2。o的视力,弯腰时候一眼就看清了大半个页面,他可能在做网站架构,正写的是一个特别简单的登录功能。